“城中每天都有暴乱,一些人手持着家中的抢来的菜刀、锄头、甚至是扁担闯入别人的家门,目的就是为了抢夺粮仓,每次都打的头破血流,缺少医护的黄龙府,这些都意味着大量的死亡。”
“在来到黄龙府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禁掉了强弩和甲胄,社会就会安定,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大宋安定的原因,现在想来,我这个想法极为可笑,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哪里还会管手里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好在常林终于找到了地下粮仓,开始在城中派粮,对于私自上街的人,常林的流匪都会把他们抓起来,脱掉他们脚上的草鞋,用竹条打脚心,让他们被迫的禁足。”
“我在黄龙府长大,后来黄龙府被金人攻陷,我跟随国师辗转数载,我见识了大宋的安定,而生养我的土地,变成了阿鼻地狱。”
“官家的仁慈,如同自亘古以来悬挂在天上的太阳一样,照耀着大地。官家的才能,如同汉河的繁星一样,将永远闪耀在星空之中。官家的智慧,将保佑汉契两族的友谊万古长青。”
“希望陛下的光辉尽快照耀到着苦难之地,让草原塞外之民,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
韩世忠并不擅长朗诵,他并没有抑扬顿挫,有感情的朗读,只是单纯的将札子上的文字描述出来,但是整个府衙的人无人说话。
张宪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耶律斜说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让人望尘莫及。”
张宪并不喜欢异族人,和他不理解岳飞的留头不留辫的命令一样,还有宽恕那些金奴,那些背弃了大宋的汉儿,还有什么价值?
对于张宪来说,忠诚就是一个臣民的最大价值,当然他有时候也认为自己有些极端,但是他并不想改变。
他对耶律斜的称呼依旧是耶律斜,他不喜欢称其为刘斜,从名字开始不认可他们。
哪怕是这些契丹过去的勋贵,现在是大宋皇城司敢战队的人,张宪也不愿意认可他们。但是他对官家忠诚,所以他忠诚的执行着官家的命令,但这不代表他对异族人没有意见。
岳飞看了一眼韩世忠说道:“黄龙府再惨,我们也要维持我们之前商讨的意见,有序而稳重的推进,哪怕是今年无法征战会宁府,我们不能将我们的士卒,暴露在鼠疫和炭疽的危险之下。”
“保护士卒,就是保护我们,没有士卒,绝对不会有将官,这是作为一个将官的最基本的责任,我们负责将官家的仁善照耀到四海之地,但也要负责将士卒安全的带回家中。”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一个士卒的宿命,死于不义,吾不愿也。我说完了,谁反对?”
岳飞是一个很喜欢和参将们讨论作战计划的人,他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智慧和勇武能够百战不殆,他也笃信三个裨将顶一个诸葛亮的说辞。
韩世忠、呼延通和张宪都没有反对,参将们左右看了看,参正事董先站了起来,代表参将们发言:“我们同情黄龙府的遭遇,但是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军卒涉险。”
“那就继续维持原定的计划,韩将军,我们去侦查下塔塔尔人的动向。”岳飞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岳飞带着二十骑背嵬军,而韩世忠带着二十骑山岚军,向着塔塔尔人的方向而去,他们要搞清楚塔塔尔人的实力,是否还和过去商贾们提供的情报一样。
“他们这是在干啥?”韩世忠将千里镜伸长,看着数里之外的情景,老远他们就看到了一股股浓烟在天边滚滚而动。
岳飞将千里镜放下:“塔塔尔人的奶茶不能喝,连我都知道的歌谣,他们为什么不知道呢?”
等到岳飞和韩世忠近前时候,才知道了这是一队漠北草原来一支部族,衣尚灰暗,灰色目睛,隶属于黑达达,或者在大宋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叫鞑靼。
“孛儿只斤?”韩世忠看着那灰色的瞳孔略带一些惊讶的说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岳飞站起身来,看着一地的狼藉,这里大约有三十多具尸体,看起来像是一只漠北草原来的使团,前来塔塔尔部商议,但是被塔塔尔部截杀了。
自以为投奔了金人的塔塔尔人自视高人一等,和漠北诸部闹得十分僵硬。
韩世忠点头说道:“黑鞑靼出自突厥,原来都叫他们蒙兀,孛儿只斤就是灰色瞳孔的意思,这是他们那边的一个传言,说是灰色瞳孔,都是漠北草原的黄金家族的特征。他们一向居住在漠北,很少到漠南来,上次来还是他们的首领响应耶律延禧的诏命,前往大同府勤王的时候。”
“我在大同的时候,曾经收了一个兵,是当初黑鞑靼前来大同勤王和他们的部族走丢之后,为了吃口饭进了山海军,此人孔武有力,弓术、马术极佳,前不久被我选入了山岚军。”
韩世忠和岳飞很耐心的等待着山岚军卒,去临潢城把那个黑鞑靼的军卒叫到了这片狼藉之前。
岳飞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