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虚影打下,分别落在姬神秀百汇、天突、檀中等穴。
想来天下间任何人也无法将自身这几处大穴等闲视之,这可都是人身死穴,更何况还是天机老人出手,恐怕任谁也要顷刻之间受制。
可姬神秀当年吃亏就吃亏在上面,如今他又怎会重蹈覆辙,弱点便需在一次次的比斗中去不断的完善。
他境界一涨,肉身自然水涨船高,已是俗世巅峰,易筋移穴也不过小道罢了,一念之间尔。
“时至今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兀的,姬神秀幽幽一叹,双掌豁然一压,一股势冲天而起,束发冲散,如匹练狂舞,他整个人便似刹那化作一口宝刀,刀意沛然,眼中目光如能刺目,气机令人毛骨悚然。
强以天机老人,也不得不暂避三舍,飘忽而来,凌空飞退。
“我看你还能躲的过我几招。”
他单足一顿,脚下大树便如被一把看不见的大斧劈作两半,“咔嚓”一声砰然碎开,而那人,已朝飞退的天机老人凌空追去,身形一横,便似长刀横空而过,既是能以气御刀,何不能以气御人,只因人便是刀。
姬神秀以身化刀,周身刀意沛然,气劲环绕,所施展的轻功不但能分开空气速度快的惊人,亦可化作杀招,且不会掠起一丝罡风,之前虽是个念想,但如今施展之下却已有不同凡响之势。
天机老人刚飞退而去,瞧见青年这般变化,心中已是震撼莫名。
练刀练刀,普通人练刀不过是练技巧、刀法,可眼前这人怕是真的快把自己练成一把刀了。
刀兵自古不详,当年他便见此人浑身煞气流露,凶戾非常,犹若凶兽,刀下毙敌无数这才出手为之,不想如今刀意已生,无疑是寒刀开刃,天下间又不知多少人会成为他的磨刀石。
转念间,一抹森寒刀意已迫在眉睫,刺的他浑身毛孔一缩,眉心发冷。
天机老人二话不说,口中“唔”的一声提起沉息,一身气势暴起,当年之势再现。他浑浊双目豁然一睁,如醒狮张目,虽老,但雄风犹在,眼中精光流淌,恐怖气息瞬间将那干瘪瘦弱的身子填充的鼓胀,一头稀疏苍发就像是在风中摇摆的杂草。
便如煌煌大日横空,驱散着那股寒意,与逼来的那口刀相抗衡。
或许,他更强了。
当年虽称“无敌”,却还未至顶峰,如今虽老,这境界却没退。
针尖对麦芒。
手中烟管暗黄发黑,黄铜所铸,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个年头了,此刻一经出手,用的居然是一招仙人指路,乃剑中直刺之招,借由烟管使来不仅毫无突兀,反倒行云流水。
退至一颗树干前,他跺足一蹬,这一招便直直刺了出去。
二人一遇。
气劲自成两股,泾渭分明,姬神秀有刀意,天机老人同样拥有一股不凡之意,沉稳雄浑,压的人喘不过气,巍峨如山,这便是他凝练的武道意志。
可惜,姬神秀却在这意志中感觉到一股夕阳西下的迟暮,便如先前所言,他不仅人老了,心也老了。
心中无敌之意若已散,人又谈何无敌?即便他空有一身绝顶功力,没了意志,就是宝剑生锈,寒刀蒙尘。
僵持中,两人身形自空中急坠,尚未落地,二人也已在半空交手数十上百招。
姬神秀以双手为兵器,运掌如刀,却非寻常掌法那般拍、压、按、抓,而是以刀法应敌,而那烟管亦非寻常,看似不过两尺长短,轻若无物,但一经施展起来居然可怕的厉害,如有千百斤般,赫然是举轻若重的法子。
一时间周遭树干上凭空冒出许多纵横交错的切口来,汁液横流,两人直从半空打到地下,最后双掌一逼,二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
“你心有牵挂,必败无疑。”
姬神秀舒展着双手,整个人来回左右踱着步子,一双眼睛却没离开天机老人,带着可惜。
“言之过早!”
如被说中软肋,天机老人眼中气势高昂,可越这样,就像是越在掩饰自己已老的的事实,姬神秀感觉得到,他的气势就似一盏油灯,空有油,而那灯芯已快燃尽。
手中的烟管上,不知何时已多出纵七横八数道豁口。
劲风如浪,冲散着一地的落叶,卷动着二人的袍衫。
“想向你打听个事!”
姬神秀反手自背后摘下一直背着的物件,按压在地,掌下兵器立于地面飞快回旋,吸附来无数片落叶。
他,要出刀了。
天机老人目露凝神,浑身禁锢舒展着,似在以内力壮大着气血,连带着那身子骨都强壮了几分。
二人四目相对。
“何事?”
姬神秀道:“你当年于世间求敌无数,可曾见过一把刀,或者,听过一句诗?”
刀兵上裹着的灰布自行层层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