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籍的确是有才华的人,看着也就十六七岁,可文章已不止花团锦簇,还言之有物,作平民之子,这样才华,足以名列二甲,可被人陷害,塞进随行来西南的队伍,这委屈是实打实,不太可能是有意为之。”
“目前看,不是两位钦差的人,这人倒可以拉拢。”
“哪怕得不到机密,但当个内线,知道钦差情况也是好的。”
其实当时在苏子籍处喝酒时,是真正有了惜才之心,希望钱之栋重视苏子籍,将其拉拢,不止是当内线,而是当自己人培养。
但现在,情绪冷下来了,简渠话一转,就仅仅是内线了。
只是这番话说完,不见钱之栋有反应。
坐在上首位置的钱之栋并没有说话,气氛就僵住了。
简渠抬头看过去,就发现此刻大帅反应不对!
他说的那番话,就算大帅不认同,也不该是现在这副阴晴不定的神情,简渠有些懊恼,看来在他进来前,大帅心里就不痛快,自己这个往日受重视的幕僚没能第一时间洞察到大帅的情绪不对,这可是失误!
“大帅,可是出了什么事?”斟酌着,简渠比刚才更小心了几分,柔声问着:“还是两个钦差对您不敬?”
钱之栋这才叹了口气,仿佛将胸口的郁气一股吐出来。
“你看看这个。”
说着,就将一卷纸递过去。
刚才这卷纸就在桌上放着,素来细心的简渠,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此刻就收敛了心神,展开仔细观看。
这一看,脸色大变,腾的站了起来:“这、这、这……”
他抬头看向钱之栋,钱之栋回给一抹苦笑。
简渠就沉下气,再细细的看了,看完,神色也同样阴晴不定,甚至更甚于大帅,关于苏子籍的小事,立刻丢在脑后了。
“大帅,这招简直就是阳谋,按照这个打,万无不胜的道理。”
顺利的话,甚至一两个月内,就能将战事彻底了结,但这与大帅打算显然背道而驰了。
真一两个月就能了结战事,彻底平息了西南的大患,还有钱之栋什么事?
真的就这么班师回朝?
这一二年,虽并无大错,但可挑剔的小辫子不少,到时等着钱之栋,将是什么样的处置?
就算只是想一想,就会让人冷汗直冒。
简渠心头发冷,沉默良久,才干巴巴地问:“大帅,诸将怎么说?”
如果诸将能支持,就算是钦差也不能一言堂。
钱之栋按着额,露出了疲倦之色,叹着:“诸将,支持者众。”
简渠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更多智的人,在面对这样阳谋时,大概也只能叹息一声,无可奈何。
毕竟,这并不是以一人或几人的命令来推行,而是以着诱人的利益来推行。
大郑立国三十年了,早就不是乱世时候,朝廷渐渐深入人心,就算大帅掌握着西南军,再有驾驭的能力,也很难私将化。
之前不过是利益驱使,加上少许忠诚,这才拧成了一股绳。
可有机会能打下胜仗,得了功劳,封官加爵,这些将领哪有反对的道理?
跟着钱之栋混,不过是在军中得到一些庇佑和晋升,可得了大功,回去升官发财,朝廷能给他们,是钱之栋的十倍、百倍。
跟朝廷比施恩,一百个钱之栋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更不要说底下的中下层军官,别看现在大帅雷厉风行,一道命令立刻决定千百人的生死,无人敢违抗,但是要是想谋反,能拉出几十个亲兵听从,就算是威望过人了。
怎么办?
简渠心中快速闪过一些念头,终于迟疑看向钱之栋。
钱之栋不等他开口,就突然一抬手,止住了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说了。”钱之栋再次吐出一口浊气,表情难看:“事已至此,就算我不打,拦住了诸将不打,可秦凤良以及他那一军,绝对不会听我命令。”
“两位钦差明显已跟秦凤良通过气,秦凤良已向他们靠拢,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既然他必会去打,除非我明着对抗,有着此略,胜利不过是迟早的事——那就打吧,这仗打了两年,也应该结束了。”
“真胜了,结束这战事,回去后你我也能封妻荫子,倒比继续待在这西南边陲强得多。”
钱之栋仿佛认命了,这模样显得真诚。
可简渠对钱之栋何等熟悉,岂会不知钱之栋并不是这样容易妥协的人?
论起骄横傲慢来,钱之栋比秦凤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二人行事风格不同,钱之栋更阴狠内敛,秦凤良则给人的感觉更直接。
实际上,这两个老狐狸,都是披着一层假皮。
“好了,你刚才汇报的事,你自己处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