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苏子籍此时让人收拾残宴,正坐在帐篷内,单手支着脸,随手翻着游记。
但实际上并没有真看进去,而在等着一个人。
“苏公子,公公到了。”
这一声,苏子籍就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到了。
“我正等公公过来。”赵督监,就看到挑开帐帘出来的苏子籍正站在前面,笑着望着自己。
果然如所料,苏子籍不仅不带病容,还很从容。
“咱家就知道,你必是有了自己打算,说吧,可有需要咱家帮忙?”赵督监先不说话,进了帐篷,而身后跟着两人,小太监就站在帐口,透过缝隙望着外面,查探着动静。
一人,不是个太监,而是一个身着戎装的武官。
苏子籍说话前,就下意识看这人一眼,见赵督监的神情,就知道,这人虽是个武官,却是赵督监可以信任的人。
而在这种情况下,赵督监可以信任的人,自然就是苏子籍可以信任的人了。
因目标一致,暂时不会有着利益纷争。
时间紧张,想必是赵督监借着巡查的名义,不能在一个帐篷久留,苏子籍就开门见山说:“我的人,发现了一个情报,西南这里有马队私下与山寨通商,甚至就在我们到了后,仍送了一批货进山。”
“这等嚣张贪利之辈,若不清除,怕会妨碍战事,我想向公公您借点人手,今晚就行动,去铲除这几支马队。”
赵督监心中一凛,苏子籍说的这情报,还真是不能小视。
战争中,商人为了重利,现在是送货入山,关键时刻,还可能成带路党。
能入山的马队,可不仅仅是对山中情况了解,因他们住在山外,也与别人经商,对西南可同样了解!
敌酋被逼急了,施以重利,对这些早就合作的商人威逼利诱,他们未必不敢捅西南军一刀。
为了西南的事,皇上白发都多了几根,就盼着能早日了结这里战事,身是皇家的人,赵督监对这种吃里扒外只顾利益的人,自然是恨之入骨。
别说本就打算帮苏子籍一把了,就算没有身份这一层,对这些马队,赵督监也不会放任不管,得知了消息,同样也会立刻铲除。
“好!这事就交给你,苏公子放心,成功的话,咱家必会向皇上禀明你的功劳!”赵督监说着,先取出一个令牌,不过当然不是“如朕亲临”,而是“皇城司都指挥”。
见苏子籍有些疑惑,就说:“这是大内亲军编制,五百人一都,建一指挥,你且拿着这令牌行事,自然可免去许多麻烦。”
又一指跟着进来,并沉默不语的武官。
“这是孙德虎孙百户,是跟着咱家出来的亲军百户,是自己人,你完全可以信任。”
“咱家来前,就知道你留下,必有着行动,就将他也带来了。”
“我让他配合你,听你调遣,必可助你一臂之力!”
大郑的皇城司百户,地位要高于普通军中百户,因算是天子亲兵,自然尊贵一些。
按照大郑军制,伍长、什长不算官身,而正副队正算官身,但不入品。
再上就是百户,正九品,如果转业到地方,往往就是巡检。
但亲军百户就要尊贵一些,这次来西南,赵督监是首脑太监,应该不止带着内监的人手,这种亲军,都指挥估计也会跟着一个,百户怕来了几个,但能在这种紧要情况下,给自己留下一个百户连同兵力,已是十分信任了。
苏子籍自然满意,立刻向赵督监道谢。
赵督监摆了摆手说:“你能因公废私,咱家当然信任你,去做你的事,不必担心这里面牵扯,只要你能立功,一切都不成问题。”
说完,赵督监就匆匆离开,继续巡查下。
大军起拔速度极快,赵督监离开不久,不一会,号角声中,原本戒备森严的营寨,就渐渐安静,戒备也跟着松懈下来。
只有留下的二百人,在这空空大营里留守。
“我是皇城司百户,这次来,只带了十个缇骑,但我早已通过公文,征了附近郡县一百郡兵,都是我挑选过的,可以作战,奉公公的命令,公子你可以随时命令。”百户严肃的介绍着自己。
“什么人?!”苏子籍正要交代孙百户事情,帐篷外突然有人断喝一声。
很快,就有一个人踉跄着被人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用刀指着的甲兵。
“大人,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很可能是细作!”其中一个甲兵说。
被抓住带进来的野道人,苦笑下,冲着正冷冷看着自己武官一拱手,解释:“我可不是什么细作,我是苏公子的人。”
又对着苏子籍说:“苏公子,你命我探查几支马队的下落,我刚刚才得到情报,立刻就来禀报……这,这能不能先让他们把刀收起来?”
刀尖都戳到后背了,野道人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