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难得的文字,可也不是绝无所有,身是皇帝,谁会嫉妒臣子的文学?
文章写的再好,还能打仗不成?
皇帝坐在墩上沉思,一时死一样寂静,这卷子是三位正副主考官所折叠,目光只是稍抬,都知道这是哪卷,就听着皇帝问:“这卷怎么名列第三?”
这是说好,还是说坏?
主考官钟凡之目光稍抬,就被皇帝寒凛凛的目光吓的一缩,连连叩拜:“第三卷文章虽佳,可以说纯正博雅,一字不易,论文典,不但考生,就连我等也似乎逊色一筹,但……”
他不确定自己应该赞美还是诋毁,可皇帝不能等,就出口说着:“但似乎过于文雅,不食烟火,非为官所宜!”
这话说完,其实这位正主考官的内心,也是十分忐忑。
好在,皇帝就点了点首,哪怕沉默不语,但这大殿内的紧张气氛,却还是稍稍松了一下。
二人见了,立刻就懂了,这是皇上不喜第三卷!
正要跟着诋毁时,赵公公眼尖,看到外殿有着女官过来。
在场的太监都露出诧异之色,毕竟在这等重要场合,皇上正与大臣在内殿议事,外面的人居然没拦住这陌生女官,也没禀报,直接让人进来了?
有年轻的太监不认识这女官,立刻就想阻拦,赵公公却已小跑着从内殿出来了,将那人直接拦住,面露笑容,冲着女官说:“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
之前要阻拦的年轻太监,后背冒出了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按照道理,皇后是三宫六院之主,与皇帝是敌体,不应该阻挡,可是十几年来,年轻一些的太监,虽听说当年皇帝与皇后娘娘恩爱,可没有经历过,甚至几乎感受不到皇后的存在。
就连吴妃、梅妃也比皇后有存在感。
可要说皇后摇摇欲坠,十几年来,凡是窥探皇后大位的妃子,都或贬或冷宫去了。
这是拦,还不拦,又以什么态度?
幸亏赵公公先上去了,得,看看态度,他是大太监,更清楚皇帝心意。
只见赵公公面露笑容,女官朝霞福了一礼,笑着:“皇上操劳国事,实在辛苦了,皇后娘娘着实心疼,让奴婢送来了羹汤。”
赵公公看去,跟在朝霞身后的一个宫女,手中端着一只大盘,还带着丝丝白气,并且宫女左右,还有两个小太监,都是外面守着,在他看过去时,两个人点了下头。
赵公公便知,这已验过毒了。
“让老奴端进去即可。”赵公公想着内殿正在议事,不方便女官进去,就笑眯眯说着。
“那有劳公公了。”朝霞只要将东西送到了即可,又福了福,赵公公便亲自将羹汤端了进去。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羹汤,说是您操劳国事,辛苦了。”小心翼翼捧着羹汤进去,赵公公径直来到了皇帝身侧,柔声说着。
“皇后派人送来羹汤?”皇帝听了,顿时一怔,转念的快,说着:“还是我的皇后想得周到,正想传膳用点!”
说着,就打开一开,原来是鸡汤,在宫内是很平常,他也不说话,只用调羹舀着汤喝,喝着,也许是烫,额上有汗,赵公公忙取了手帕过去。
皇帝不动声色,把眼角擦了。
“十七年了,朕又一次喝到了皇后的羹汤。”
十七年了,他仍记得这味道,这不仅是皇后差人送来,更是皇后亲手所做,可这是为了谁?
一时之间,再看第三卷时,心情复杂至极。
“传闻皇后因太子之事,与皇上闹了生分,现在看来,却未必那样。”就在三个主考官寻思时,皇帝喝完,又取出了第三卷细看。
渐渐,皇帝体出味道了。
“纯正博雅是不用说了,最贵的是,文字里有一种气度,一种轻王侯慢公卿的气度,似乎是王气。”
“虽是淡淡,却非人臣所宜。”
“福儿之子流落民间,据情报,一度过的清苦,甚至去年没有科举前,还借贷葬棺,却还没有去掉天璜贵胄的天性么?”
这是穿越者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性,就算尽力压制,还是流露出来。
皇帝隐隐明白,或是年轻,或是这王气,一下触了自己逆鳞。
“罢了,要是一点王气也没有,也不是朕的子孙。”皇帝舌上,似乎还有着那熟悉亲切的味道,终于叹了口气,改口道:“不通时务,多观政即可,此卷甚佳,就点为会元吧。”
“皇上圣明!”三位正副主考官都有些发懵,不明白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怎么之前还看第三卷不喜,转眼间就换了个态度。
但身为臣子的,这次能全身而退,本就是庆幸了,自然不敢多言,还要称颂一番。
等三位大人退去,赵公公也暗松一口气。
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