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日理万机,让天下太平,这等大功,难道还不能让我得道成仙?”
“妖怪都可活过数百岁,神灵更能存活更久,我一道旨意下去,可以让妖怪成道,让神灵陨落,难道偏偏在生死事情上,我却连它们都不如?”
无论是怎么想,身处在这位置,有了身体彻底衰变,身是帝王,就很难不恐慌,很难会对这种命运泰然接受。
只是,心里乱着一回事,看着殿中的人也都跟着慌了神,皇帝心中厌烦,直接呵斥:“好了,慌什么慌!”
他呵斥的声音不大,但一下子就盖过了殿内声音。
以今日当值的大太监为首,这一群慌乱太监都呆立在原地,虽没有再慌乱一团,眼底却带上了更深恐惧。
这些人竟都以为皇帝是在回光返照,毕竟刚才皇帝吐完那口血,整个人都明显衰败下来,此时也是脸色惨白,透着一种死灰,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又精神起来,这情况,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祥。
皇帝却已是有了打算,没去看这些太监害怕的模样:“给朕召霍无用、薛鸣,还有刘湛、俞谦之。”
“是!”立刻有太监奉诏而去。
宿侯此时也吓的脸色苍白,被皇帝扫一眼,也呵斥:“你也退下!”
“是!”宿侯仿佛捡了一条命,急忙退下,从御书房出去,也根本不敢停留,更不敢与人交谈,直接朝宫外而去。
刚出皇宫的大门,就看到有一辆牛车急行来,从车上跳下一个道人,大步朝着走过来。
宿侯认识来人,正是刘湛,看来是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来了,能来这么快,必是宫里太监用了特殊的传讯。
一想到自己不小心被卷入到了这种事情里,宿侯就懊悔不已,觉得自己来的时间不对。
他心里担忧,也不敢与之说话,只点了下头,就跟刘湛擦身而过,更身后追着恶鬼一般,急匆匆上了停在外面的牛车,让车夫赶紧驾车走了。
刘湛停下脚步,回首看了一眼很快就远去的牛车,敏锐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心中也有些不安。
“不知道我在隆安帝的陵墓埋下的伏笔起效了没有?”
“可惜不能从宿侯口中获知一些消息,宿侯走得也太急了些。”
“但这也恰恰说明,宫里的确是出了事。”
这样想着,听着身后又有不止一辆牛车相继到了,他没有立刻自己进去,而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
果然不一会,烟霞真人俞谦之就追了上来。
二人目光一交错,就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大概与自己差不多。
“后面的人是薛鸣。”二人快步往里走,路上俞谦之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与刘湛说。
“这次竟然召了这么多人?”刘湛没回头也知道,二人必也紧跟其后。
不说别人,薛鸣乃道录司的正印,因道录司直接归皇帝管辖,薛鸣这个道录司的主官,平时也是经常见驾。
但同样的,道录司与刘湛、俞谦之二人,分属于不同的派系,刘湛是正经道观出身的真人,而俞谦之虽是文官,可也是继承了道统,也算是道门中人,两个虽然不是同一派系,但在有些事情上的确算是一个阵营。
可道录司却不同,道录司里人,其实不是道门,是官,因家学渊博,跟钦天监一样,在大郑是属世袭的衙门,虽也是用法术,但与刘湛等人有着利益上的冲突。
平时,双方是很少一同共事,多半只是在为皇帝办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聚在一起,平时见面也多半是点头而已,私下更少有往来。
刘湛跟俞谦之都预感到,这次三拨人被同时召来,必宫中出了大事。
“但愿不是皇帝有事。”虽对龙椅上这位并无好感,但二人都因着种种原因,在这一刻升起了相似念头。
这时间,皇帝不能有事。
到了御书房,回廊过道一重重门前都站着宫女,入内更是明黄重幔掩映,书架错落有致,偶尔有太监出入,都穿平底软鞋,脚步无声。
而门口,还站着一个道人,目不斜视。
“炼丹士霍无用,此人都来了。”
帝王心术,基本上制衡,这又是一派,平时为皇帝炼丹,诸人都是心里一沉,就在这时,有赵公公脸色煞白出来:“皇上召见你们,脚步轻些,休得喧哗。”
“是!”
刘湛、俞谦之、薛鸣、霍无用四人应着,跟着进去,就见书架满是书籍,熏香袅袅,一闻就精神一振,只是皇帝和衣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寂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臣等拜见圣上。”
四人叩拜,看着皇帝脸色惨白,悄悄打量皇帝,刘湛心下就一惊,这模样,怕是元气已损,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难挽救,心中更是不由得感慨:“九五之尊,始终依旧是凡胎肉体,”
因为看出皇帝面上暂时没有浓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