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灰衣人出去,苏子籍若有所思,出了会神,才打开这封了蜡的油布,翻开一看,一眼扫过,都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的是某月某日某地的人群舆论,姓名,地址,出身一一周备。
正是自己让谢弘道搜罗的关于自己的民意调查。
“办的不错。”苏子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细细的看去,却反收敛了笑容,露出了诧异。
“居有百分之五十八左右的好评率?”
“文心雕龙神通如此灵验?”
这答案也让苏子籍微微怔了下,这样高的支持率,便是自己一直在推进,也没有敢奢望。
毕竟自己刚刚入京才几年?
这所谓的百分之五十八,可是剔除掉了中立的人,剩下的纯然表露支持态度的人,这种概率,便做皇帝的一般都未必能达成。
苏子籍坐到了靠椅上,手里握着这信,闭眼沉思。
眼珠在转,似乎是在思考。
“民意士心从不可凭。”
“若以为靠着民意士心就能得天下,必会被教做人。”
“更不要说浮夸的支持,水上萍草罢了。”
“态度到实际,还差距十万八千里,但我要的是,只要关键时大变,不是人人反我,只要默认了我的大变,京城就可操作了。”
作事还得靠力量,但只要京城民众不立刻反,自己就可镇压全局,
民意士心,正是用在那个关键时。
“百分之五十八,可以博了。”
才想着,苏子籍的神情深沉,就突然听到唧唧声,耳朵微微动了下。
这声音不是从船舱里传出来的,来自窗外。
只一看,一只湿漉漉的小东西顺着窗户缝钻了进来。
都说黄鼠狼或是猫是水做的,细小之处一钻就过去,这小狐狸竟也能做到这一点。
钻进来的小狐狸是细细长长的一条,落在地上,就抖了抖身上的水,抖水的模样,跟狗竟然十分相似。
苏子籍就这样看着落水小狐狸抖水,它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就一跃而上,跳到了书桌上。
这里既然是苏子籍休息的船舱,不仅风景好,通风好,而且就连空间也是颇大,分了区域。
有专门休息睡觉的区域,也有会客的区域,还有一角,就是给苏子籍写字看书用的书桌。
书桌上就摆放着字典,这是苏子籍到任何地方,基本都会带着的书籍。
别人不会将这样一本普通的字典看在眼里,就算去检查,是查不出什么,因所带的字典,真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字典。
“字典古之就有,最初一本不过9353字,及本朝,收录47035字,可谓大观了。”
甚至苏子籍若忘记带了,也会让人在街道顺手买一本。
字典本身不稀罕,重点是字典里有许许多多的字,可以方便狐狸们指着字典里的字来与苏子籍交流。
小狐狸此刻就叼着字典,又跳到了苏子籍旁,本想着跳到苏子籍的腿上,想了想,还是轻盈落地,用爪子翻开字典,用小爪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给苏子籍看。
苏子籍低头看着,慢慢地将小狐狸要与他说的内容都前后联系了起来,脸上一丝笑容收敛,认真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联系上了曾念真,他说一月内,必可运兵于京?”
“唧唧!”小狐狸轻轻叫了两声,像模像样点了下头,又翻着书页指着,片刻,苏子籍颌首:“明白了,他说,上次运兵,就已经保留了渠道,这次就更顺畅了?”
苏子籍其实根本不信所谓的“信者不疑,疑者不用”,但现在,自己身在此船,根本无法调度,沉吟良久,突然展颜一笑,嗯了一声:“好,传话给他,就说,孤的大事,就全拜托了。”
说完,又弯下腰,用手轻轻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辛苦你了。”
摸着的手感,让苏子籍微微一怔,仔细看去,发现小狐狸竟然有点瘦了。
这或与小狐狸刚刚从水里游上来有关,但过去它也湿过毛,却不像现在这样瘦。
苏子籍顿时有些心疼,可现在正是关键时,也只能继续说:“还是要继续辛苦你。”
“方惜、余律书生意气,搞什么微服私访,怕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控下,凭白成了小丑。”
“不过,有他们在前面探察,可所谓明修栈道,你可召集狐狸,钻洞爬墙,暗度陈仓,查看到底有多少粮食,这是最根本的事。”
“其次,我所料不差的话,方惜余律查案,一开始必会碰的头破血流,但必有仁人义士帮忙。”苏子籍这样带笑说着,小狐狸也眼巴巴看着他,就这样听着。
“为什么,很简单,要是劳而无功,怎么能掀桌,怎么样能使方惜余律痛心疾首,甚至不惜我以我血荐轩辕呢?”
“必是揭穿的真相,血淋淋,才能使方惜余律不惜一切,以身殉国,以完大义和良心。”
“然后,才能违纪乱法,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