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蒙蒙亮。
旺角通菜街十三号龙凤茶楼内。
“服务生来两笼虾饺,再来一壶乌龙茶。”
“好咧!”
服务生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快速的拿了两笼虾饺放到桌上,离去前说道:“乌龙茶马上就上,稍等片刻。”
张承颐点点头。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伍连德喊住服务生:“再来一笼豆沙包。”
“豆沙包一笼。”服务生又立马从餐车上拿出了一笼热气腾腾的豆沙包,拿出油笔在订单上记上了点的东西后,便推车餐车离去。
张承颐拿起桌上免费的茶水,倒了一点热茶进碗里,清洗了一下碗筷后,看着伍连德笑问道:“你还吃的下这么多啊?”
“胃口好嘛,每天不多吃点,就容易饿。”
伍连德呵呵一笑,也没学张承颐那样洗碗,而是满不在乎的用筷子夹起冒着热气的豆沙包,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甜甜的豆沙糖心一下子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张承颐看着伍连德胃口大好,还爱说笑,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68岁年纪的老人,摇摇头道:“你仲有这么好的胃口,我就不行了,每餐也吃不了多少。”
两三口就吃下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豆沙包,伍连德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粘在胡子上的豆沙糖心,呵呵道:“我又不像你,一把年纪肯定吃不下东西啦!”
被一个比自己大四岁的人说一把年纪,张承颐是哭笑不得,不过看伍连德现在精神和身体都很不错,倒也是放下心来,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可比你小四岁,你同我讲我一把年纪?我看你才是一把年纪老的走不动道。”
“谁讲我老的走不动道的?”伍连德瞪了一眼张承颐,话道:“你不知我最近都有锻炼的,每天跟在楼下一帮老头玩陀螺,我可厉害的很呢我告诉你!”
“是是”看伍连德不服老,张承颐也是笑着点点头:“你不老,还年轻的很。”
“那才对嘛!”伍连德又夹起桌上的虾饺,两三口就吃下肚中,抬头这才问道:“你今个约我饮早茶做咩?”
“想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问这个干嘛?你看到了,我身体现在好的很。”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伍连德狐疑的看着张承颐。
“我有个学生办了一间出版社,到现在还没有招到总编,上次你不是同我话你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很吗?所以今天约你出来,问问你有没有意思。”
“请我出山?”
“是啊,当年你的良友画报那么成功,自是要请你这个老前辈出山啦。”
伍连德一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创办了良友出版公司,开创了中国画报之先河,听老友奉承,自是高兴的乐呵道:“不是我吹水,出版公司那一套,我是熟知于心,请我出山,稳赚不赔。”
“所以我约你出来,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出山的意思。”
看张承颐说的如此认真,伍连德反倒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会儿,担忧的说道:“出版公司的流程工作我是很熟悉,可以说从审稿、排版到印刷,我几乎都能干,可我也毕竟离开这行那么多年,现今香港的变化又那么大,还真不一定能干的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张承颐想起当日霍耀文所说的话,也是道:“你只需管理好出版社里的员工就好,日常的审稿宣发那些事情,自是有专人去弄。”
闻言,伍连德倒是明白了张承颐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请自己出山,是管理报社员工,掌控大方向,而非是精细到了解下面的每一步。思虑了片刻,想了想,他道:“我之前可没听你说有这么个学生?是边个?”
“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他现在跟香港大学合作,成立了香港大学出版社。”
“香港大学出版社?不是倒闭了吗?”伍连德诧异道。
“是,但现在准备重办了。”
伍连德笑了笑:“如果是跟香港大学合作的话,那倒是轻松不少,很多事情都能借助香港大学的名义去弄。只不过你这学生该不会跟之前一样,还是想着印刷一些教材或者学术吧?那可搵不到什么钱,迟早也会跟之前那样,破产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知我对出版社这行本就不是很懂,不过我这学生倒是个作家,写了几本畅销的书,想来应该会出版这些书吧。”
“哦?畅销的书?是什么书?”
“一本叫鬼吹灯,另外一本叫甜蜜蜜是鸳鸯蝴蝶派的书。”
“鬼吹灯?这我知啊,我也经常看。”
伍连德没想到张承颐的学生居然就是写这本书的人:“你这学生叫咩名?”
“霍耀文。”
薄扶林道以东,临近般咸道,在工务司署和牛奶公司周希年共同出资下的薄扶林新路上,一辆有些破旧的货车载着十几号人,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