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曲中思念今犹在，不见当年梦中人......先生当真厉害，这话当真是说到渺渺的心坎里了。”白衣女子没有惊慌，甚至都不曾回头，只是轻声回了一句。

“云渺渺吗？不应该是王雪梅么？”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随着话音落下，一只怪鸟飞来，落在船舷上。这只鸟，赫然便是李默。

白衣姑娘荡着双腿，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吗？玄鸟先生！”

“我可担不起这声‘先生’。”李默笑道。

云渺渺笑了笑，双臂撑在船舷上，目光望向远处的黑暗：“记忆真的很坏，总是时不时让人想起许多不想记起的事。一开始，我只想报仇，后来我不得不报仇，再后来他们来找我寻仇了......”

“繁华永远道不尽落寞。”李默道。

“繁花永远道不尽落寞？先生当真大才，这话真真是......真真是让人难受啊！”云渺渺苦笑一声。

“寻不到目标，不如随我一同寻个目标？”李默道。

云渺渺双臂一撑，从船舷上下来，随即便见她进了船舱，拿了一把古琴出来：“先生，渺渺想奏一曲，可愿听？”

“仙音绕梁，求之不得！”李默点点头。

云渺渺“噗嗤”的笑出声来：“先生莫闹，哪有什么仙音，魔音灌耳还差不多！”

“咳咳，且奏一曲吧。”李默道。

“先生听好！”

云渺渺双手按在琴弦上，整个世界好似都为之一静，河水荡漾拍打在船舷上的声音仿似都已经消失。接着，只是一刹那间，琴音骤然响起。李默感觉恍惚了一下，随即醒来便见那一双如玉一般的纤纤素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拨动了琴弦。

琴声急奏，让李默感觉好似身处于狂风暴雨之间，可怕的风暴卷起了整个世界，他在这片世界里好似变得无比渺小，随时可能会被摧毁。又好似一片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他隐于其中战战发抖，好似随时都会丧命。

但这感觉持续没多久，琴音舒缓，整个世界都变得和风细雨，充满了生机。

再看云渺渺，她抚琴的动作轻缓了许多。快慢有节，急缓有序，听得李默如痴如醉。

一曲奏罢，李默从琴音中苏醒。

“先生，我愿余生为一人，不愿再入江湖引纠纷！”云渺渺道。

李默又道：“入了轮回，安知你还是你，他又还是他？”

“世间不见轮回，我愿等下去！”云渺渺笑道。

“傅云俊值得你这么等么？”李默道。

云渺渺笑了笑：“我愿他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他若有来世，我或许会去见一见，却没想过其他。先生，我等的人......非他！”

“若有机会，地府能开，天庭能入，你要寻的人......便是九天十地也能寻来！而且，你若不管江湖，为何要进京？”李默道。

云渺渺沉默了片刻，好似在发呆一般。过了片刻，她展颜一笑，道：“先生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愿听从先生安排！”

“什么要求？”李默问道。

“我听闻先生可以随意出入仙界，只求他日先生可以带我去仙界。”云渺渺道。

“只是如此？”李默愣住了。

云渺渺眨了眨眼，笑语盈盈的问道：“先生，还需要什么要求吗？找人，我自己可以去做！找得到是缘，找不到是天意，先生莫非我对此有执念么？”

李默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真是有七窍玲珑的心！恐怕他出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他出现是有目的性的。然而，她不说穿，反倒聊起其他。

如果说，她一早就发现了李默就在花船上，然后出来......

啧，这种事真的不敢想象下去！若真是如此，李默接下来的所有行为以及话语恐怕都被对方看得无比透彻。也就是说，先前的推迟可能是有意为之，想要从他嘴里多听一些信息！

至于她这么豪爽答应......李默也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越是多想，李默越觉得这个女人聪明的让人心惊胆战。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理解搜神宫中的那位神会忌惮他的妻子白素贞了，有一个才智如妖的人天天相伴身边的话，恐怕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事实上也是如此，风云小说中，白素贞后来见到聂风和步惊云时曾也说过，她知道神对她下毒，但却面不改色的把毒吞了下去！

没有一个广阔的胸襟，谁能容忍身边有这种人？谁敢让身边有这种人？

“先生......若我想称霸武林，不必等到今日！”云渺渺轻声说道。

李默顿时默然无语，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妖孽，竟然从他的沉默中猜出了他的心思。但他此刻必须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