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大旗,无论是军营还是攻城中的士兵,特别是六谷、西州的兵马,直接叫高喊起来,前阵更是一路杀到了城墙下,杂兵顶过一阵箭雨之后将沙袋投入护城河快速的撤退。
通红色的商字大旗到了。
刘乐带着三十万石粮食,一万石盐,还有三万块茶饼到了。
士兵们很开心。
商人们更开心,那堆积如山,都作过初处理的马皮、马骨、断箭。特别是辽军的炼铁工艺不好,许多士兵皮甲上镶的是铜皮。
铜皮也是钱。
皮甲也是!
马鞍、断刀
大营内,刘乐见到刘安,依商人见官的礼节行了大礼。
正在看公文的刘安抬头一看,自己的弟弟这几个月的辛苦长的更高了,变的黑了,而且瘦了,瘦到什么程度,只比刘安看起来胖了那么一点,再没有圆滚滚的感觉了。
刘安放下手上的公文:“用心记下为兄说的一段话。”
“是,兄长!”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刘乐懂,他不是孩子,商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跟着刘浪也是天南海北的跑。
现在又独挡一面,领着商盟的人北上。
刘安的话他懂。
刘乐说道:“兄长,确实如此,已经很久不联络的远亲确实也上门了,酒宴上以前是爹爹同别人敬酒,现在人人都向爹爹敬酒。”
“懂了就好,所以你不辛苦,你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成为人上人,你与我不同。只有吃得苦中苦,才可为人上人。我兄弟二人叙情的日子在后面,现在是战斗的时候,我为大义而战,你为我刘家而战。”
“弟谨记兄长教诲。”
“去吧,办正事。他日汴梁城,你我兄弟一醉方休。”
“是,弟告退。”
刘乐施礼,退到帐篷门口这才转身出去,门外正好遇到李沆,刘乐再一礼,李沆点了点头后,刘乐才远去。
李沆入内,坐在刘安案前的椅子上:“刘安,你”
一个你字之后,李沆竟然沉默了。
刘安有些意外李沆这样的反应,起身走到门外看了一眼,没人,这才回身坐在李沆身旁:“李公,你是想说我是找死是吧?”
刘安很清楚自己现在什么情况。
对朝堂,对皇帝,都可以说,是皇帝的一纸文书召来了六谷、党项、西州出兵配合。可李沆看在眼里呢,这根本和皇帝没什么关系。
说的难听一点,皇帝没么大面子。
李沆摇了摇头:“我从党项人的军营待了两天,本意是安抚他们,可谁想,唉!”
李沆这声叹息倒让刘安上心了。
这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刘安相信自己的直觉。
李沆看刘安发懵,倒也不回避什么,直接说道:“党项人原本不想出兵,可出兵之后却欢喜的很,这事现在老夫想一想你估计也不知道。可当年,陈桥那里,也未必事先就知道。”
陈桥有什么,无非就是黄袍加身罢了。
刘安没惊,也没害,反而坦然了。
有什么。
这有什么值得自己紧张,值得自己怕的。
刘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李沆面前:“李公,你是一个好人,你一心为民这一点我刘安丝毫也不怀疑。古人说的好,小孩子讲对错,大人讲利益。”
“古人,那个古人这么讲了?”李沆让刘安一句话给说乐了。
刘安想了想:“战国吧!”
“哼!”李沆摇了摇头:“那你会吗?”
会吗?
会什么,是陈桥?
刘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看别人怎么对我吧,这世道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人心。人心之外还有大义。”
“何谓大义?”
“教化需要教化的人,砍死那些只有死掉才算好人的东西。穷人不少,我作不到让穷人都富起来,至少要也哄的他们感觉自己小日子过的不错,对生活满意,李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最后一句,讲的好。”李沆,一位被后世称为圣相的人,他对天下的理解在这个时期无人能及,寇准也不够资格站在与李沆同水平上。
刘安反问:“前两句话?”
“你,才十八!”
“没错,我才十八。”刘安不动声色的顶了一句回去。
李沆又叹了一口气,他听懂刘安的话了。
入朝仅一年就翻了天,而且才十八岁,让刘安继续折腾下去,这还了得。
刘安突然就翻脸了:“老赵家的江山来的也不正。他老赵家争的无非就是区区一个皇位罢了,也就这么点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