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遇乞在西夏的地位不低,可是他学识有限,眼界有限。
以天下为棋,为国谋划的事情,他能听清楚,但是却只能懂一半。
天下间聪明人数不胜数,人才更是如过江之鲤。
但是能以天下谋的人,却少之又少。
能以天下为棋的人更少。
因为绝大多数人,目光一直都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鲜有人能放眼看天下。
放眼看天下的人之中,有鲜有人能看明白天下。
夏先生见野利遇乞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便不再言语,继续在哪儿自得其乐的饮酒。
寇季从青塘驿馆内出来以后,坐着马车准备回城外的别院。
路径州桥的时候,撞上了准备回府的高处恭。
高处恭见到了寇季的马车,主动叫停了马车,掀开了车帘,找寇季攀谈。
“寇吏部忙完了?”
寇季掀开了车帘,看到了高处恭笑眯眯的脸,略微拱手道:“见过高枢密”
顿了顿,又道:“刚忙完。”
高处恭主动邀请道:“有没有空,有空的话陪老夫找个地方坐坐。”
寇季急着回家去逗儿子,有心拒绝高处恭的邀请,不过考虑到高处恭是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高处恭看到了寇季犹豫的神色,却也没生气。
二人吩咐着马夫,驱赶着马车,一路沿着御街并行而去。
到了樊楼,下了马车。
二人准备到樊楼里去坐坐,刚到门口,被樊楼的伙计给拦下。
“二位国公爷,小楼今日被人给包了没有办法招待二位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择日,小楼的东家,回亲自带着礼物去上门赔罪,还请二位不要怪罪”
樊楼乃是汴京城第一楼,甚至可以说是大宋朝第一酒楼。
樊楼里的伙计,自然不是一般的伙计。
樊楼的伙计,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所以他们对汴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们都很熟悉。
即便是一些久不露头的达官贵人们,他们也能快速的认出来。
所以寇季和高处恭一下马车,就被认了出来。
樊楼有后台,全汴京城的人都知道。
得罪不起樊楼后台的人很多,但不包括寇季和高处恭。
所以伙计在见到二人以后,立马赔罪道歉,并且许诺东家会亲自上门去道歉。
婉拒了两位国公落座,那就是驳了两位国公的面子,不论人家计较还是不计较,认错的态度都必须诚恳。
也许人家会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即便是互相之间要斗一场,那也有回旋的余地。
高处恭听到了樊楼伙计的话,撇撇嘴,“谁这么大架子,这么大手笔?老夫在汴京城生活了几十年,也没见几个能包的起樊楼的人?”
樊楼的伙计一个劲的陪着笑脸,却没有说话。
高处恭瞪了他一眼,“你这小东西倒是机灵,不愿意得罪人。那老夫就亲自派人去看。”
樊楼的伙计苦笑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达官贵人和达官贵人交锋,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多嘴的下场就是死。
他们东家也不会护着他,甚至还会将他交出去,平息达官贵人们的怒火。
高处恭派人进去瞧了一眼,便知道了包下樊楼的是谁。
高处恭冲着寇季撇撇嘴道:“咱们大宋朝的这位新魏王殿下,还真是威风。请几个贱籍饮宴,居然包下了整个樊楼。”
高处恭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但言语中的不满,毫不掩饰。
他此前跟魏王府一脉斗了许久,双方早已水火不容。
如今被落了面子,自然没有好脸色。
寇季淡然笑道:“人家可是皇族,你还敢威胁皇族不成?”
高处恭面色微微一沉,没有回答。
略微思量了一下,高处恭提议道:“那就去金水河上的花船里坐坐?”
寇季摇摇头道:“不去!不喜欢烟花柳巷之所。”
高处恭略微一愣,疑惑道:“为何?”
寇季一本正经的道:“怕她们馋我身子。”
高处恭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道:“没想到寇吏部居然如此风趣。既然不愿意去花船坐坐,那就去长乐楼。如何?”
寇季无奈的道:“就不能找个没女人的地方吗?”
高处恭嚷嚷道:“没女人的地方,有什么乐趣?”
寇季目光幽幽的盯着高处恭,“我们是准备找个地方说话,还是去押妓的?”
高处恭叹了一口气,一脸不满的道:“你小子,比老夫还像是一个老头子。”
然后又一脸遗憾的道:“那就去陈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