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听到了赵祯的话,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臣比起王公、寇公等人,年龄确实不高。但臣常年撕杀在外,气血两亏,已经伤了根基。
药石滋补,是滋补不回来的。
臣近些日子,已经感觉到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再等下去,臣怕臣连上马都难。”
赵祯等人听到此话,莫名其妙的有些哀伤。
将军迟暮,美人白头。
是令人最惋惜的两件事。
就在赵祯等人陷入到了哀伤当中的时候,寇季缓缓起身。
“那便战!”
寇季掷地有声的开口。
赵祯等人皆是浑身一震。
寇季对赵祯遥遥一礼,“臣先向官家告罪,请官家允许臣放肆一回。”
赵祯神色凝重的疑问道:“寇爱卿打算做什么?”
寇季沉声道:“勾心斗角久了,臣也觉得累了。我大宋外敌无数,朝野上下不思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却在哪儿争斗个不停。
臣以前还有心情,陪着他们斗一斗。
可如今我大宋要跟辽国掀起战端,那臣就没心情,再跟他们斗下去了。
赵公说过,攘外必先安内。
内部不定,前方的战事恐怕也会不稳。
所以臣恳请官家,允许臣放肆一回。”
赵祯等人一个个瞪着眼睛盯着寇季,不知道寇季想要做什么。
寇季盯着所有人,朗声道:“臣愿意赌上臣的仕途,寇府的所有家当,杀一杀这些只知道内斗的人。臣要杀到所有人畏惧,杀到所有人胆寒。
臣要杀到,我大宋再有强敌环伺,无人胆敢内斗。”
“噌!”
王曾猛然站起身,惊恐的盯着寇季,“寇季,你疯了!”
寇季声音冷冽的道:“我没疯了。”
王曾沉声道:“没疯你怎么说胡话?!”
吕夷简眉头皱成了一团,盯着寇季道:“寇季,你能走到今日,一切皆来之不易。不要胡言乱语,误了自己的前程。”
寇季摇头一笑,“我入汴京城时,两袖清风,仅有的三个铜板,还是张成看我可怜,施舍给我的。我离开汴京城的时候,两袖清风,又有什么不可?
说起来我还赚了。
赚了一个祖父,赚了一群疼爱我的长辈,赚了三位兄弟,赚了一位美妻,赚了一位乖儿。”
说到此处,寇季笑容更灿烂了,“我舍得下一切,但其他人舍得了吗?”
寇季的目光落在了高处恭身上。
高处恭心头颤动。
狗日的疯了。
狗日的盯上他了。
高处恭哆嗦着张开了嘴,却慢了一步。
就听寇季高声道:“高处恭,我寇季,愿意无偿将一字交子铺的份子,献给朝廷。你手里一字交子铺的份子,打算留着吗?”
高处恭嘴皮子哆嗦着道:“一字交子铺,跟朝廷的战事有什么关系?!”
寇季盯着高处恭冷声道:“朝廷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一字交子铺惹出来的。还有许多迂腐之臣,也参与到其中。
你手握一字交子铺的份子,就是最大的变数之一。”
高处恭瞪着寇季,咬牙道:“一字交子铺只是生意”
寇季冷哼道:“一字交子铺不是生意,而是国本。”
高处恭盯着寇季,颤抖道:“寇季,你在逼我?”
寇季冷笑道:“逼你又怎样?我敢舍弃一切,你高处恭敢吗?”
高处恭盯着寇季,颤抖道:“你这个疯子。”
高处恭怎么也没有想到,寇季会带着朝中所有掌握着大权的人逼迫他。
更关键的是,这些掌握大权的人,都不是他的门下,没有人跟他是一条心,更没有人帮他说话。
高处恭也不再对寇季言语,看向了赵祯,沉声道:“官家也要逼迫臣,交出臣自己的东西吗?”
赵祯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寇季。
王曾在一旁咬牙道:“那是你的东西吗?孟惟仲虽然将一字交子铺的份子契书交给了你,可契书正本却在官家手里。
一日没有更改契书正本,那份子就一日不属于你。
正本上面的名字,依然是孟惟仲,而孟惟仲现在是朝廷的钦犯。”
高处恭脸色巨变。
吕夷简盯着高处恭沉声道:“高处恭,你空手得来的东西,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如今献给朝廷,你也没有什么损失,莫要自误。”
高处恭脸色再变。
张知白、王云升等人也相继跟着开口。
高处恭脸色一变再变,最终目光落在了李昭亮和曹玮二人身上。
同为武勋集团的人,朝廷要强夺他手里的东西,李昭亮和曹玮二人,不可能不生出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