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们三人能收拾得了残局?”
张知白疑惑的问。
吕夷简和王曾二人闭上了嘴,说不出话。
真要闹到天下动荡的时候,他们三人还真不一定能收拾得了残局。
王曾思量了许久,沉声道:“现在说那么多也是无用,不论官家是怎么想的,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们,那我们就假装不知道此事。”
吕夷简长叹了一口气,道:“假装不知道倒是容易,可真要起了动荡,我们三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王曾头疼的道:“到时候有我们受的。”
“哎”
吕夷简又叹了一口气。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做什么也不对。
陪着赵祯一起改制,赵祯若是改制失利,他们得跟着赵祯一起受过。
阻挠赵祯改制,赵祯若是改制成了,他们一定会受过。
什么都不做,满朝文武不会答应。
他们三个身居中枢,处在权力的中心,风暴的中心,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三个人各怀着心思离开了瑞安镇,回到了汴京城。
往后几日,汴京城内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皇亲国戚去刑部衙门领了罪,有被发配的、有被判处斩首、还有被抄没家财的。
还有被举家斩首的。
比如柴宗庆。
似乎柴宗庆这种诛全家的大罪,根本不需要等到秋后。
定罪以后就会被押解到菜市口斩首。
还有参与到军饷贪污案中的那些官员,也一并被斩。
柴宗庆被斩首的时候,许多人都跑去看了。
鲜血染红的菜市口,刺激了许多人。
许多不甘心的皇亲国戚,开始暗中勾连,准备反击赵祯。
一些感受到危险的武勋,也开始在背后搞小动作。
汴京城的百姓们一如往常,过的喜乐和平,但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却处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
随着张知白开始着手调查往年的军饷去向,紧张的气氛更加浓郁。
曹府。
卸去了枢密使之职,以一等公的身份辞仕的曹玮,彻底成了一个闲散的老头。
每天起了床,打一套拳脚,吃一些简单的饭食以后,就开始玩花鸟鱼虫。
别以为曹玮是一个武臣,就觉得曹玮是一个大老粗,不懂花鸟鱼虫。
事实上,汴京城内,除了已故的几位王爵外,没有几个人比曹玮更懂得花鸟鱼虫了。
他在府上开辟了一出兰园,短短数月,就栽种进去了数十株珍品。
其中一些珍品,即便是一些常年捣鼓花鸟鱼虫的文人雅士,看了也会为之动容。
曹玮喜欢亲自给兰花施肥,所以曹府的经常会看到他如同老农一般,蹲在花田里。
曹玮蹲在花田里,用一根短锄,帮一株兰花松了松土,略微活动了一下腰肢,准备为下一株兰花松土,站在他身边的曹佾忍不住道:“四伯,如今汴京城里都乱成一团了,您还有闲情雅致在这个种花。”
曹玮握着短锄的手一顿,侧头瞥向了曹佾。
曹佾站着,他有些看不惯,就摆摆手道:“蹲下说话”
曹佾赶忙蹲下。
曹玮继续用短锄为花松土,一边松土一边道:“汴京城乱就乱了,跟我曹家有什么关系。”
曹佾沉声道:“官家下旨,皇亲国戚,三代而止。如今又派遣张知白在清查往年军饷的去留,听说官家也要在武勋中施行三代而止的政令。
我曹家既是武勋,又是皇亲国戚”
不等曹佾把话说完,曹玮就开口道:“那又如何?我曹家的富贵,是我们自己用功劳换来的,又不是纯粹靠着祖辈余荫。
若是只凭借祖辈的余荫,我曹家能富贵到现在?
官家此举,虽说损害了各家利益。
可他也变相的在鼓励各家上进。
无论是权力场,还是富贵场,都是撕杀场,到处都是血淋淋的。
碌碌无为,浑浑噩噩之辈,很难在里面待长久。
你自己不争气,官家就是给了八代富贵,你也守不住。”
曹佾苦笑道:“理是这个理,可终究还是有一些人对官家此举不满,准备反抗官家。”
曹玮不咸不淡的道:“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去,我曹家不参与此事。”
曹佾犹豫道:“官家三代而止的政令,对我曹家影响不大。可官家派遣张知白清查往年的军饷去处,对我曹家的影响很大。
我曹家一些族人,在军中没少喝兵血。
依附于我曹家门下的一些人,也没少在军中喝兵血。
官家若是查清处了此事以后,大兴牢狱的话,许多依附在我曹家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