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瞥了刑部尚书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刑部尚书赶忙出班,答应了一声。
寇季在赵祯处置完了闫仁义以后,再次出班,道:“启奏官家,臣以为,光处置一个闫仁义是远远不够的。地方衙门的牧民之官,动不动就挂印而去,对地方百姓的生计影响极大,对朝廷的威信,以及朝廷对地方的治理,危害也十分大。
所以臣以为,朝廷当推行一些约束的政令,约束地方官员不告知朝廷,就挂印而去之举。”
百官们听完了寇季的话,略微愣了一下。
赵祯在百官们发愣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一个闫仁义挂印而去,害的祥符县一千多百姓。若是出现十个、百个闫仁义,那朕的江山就没办法治理了。
挂印而去的事情,虽然方便了官员,却危害了朝廷和百姓,所以不可取”
百官们中间有人反应了过来,刚准备出声辩驳,就听赵祯冷哼了一声,道:“朝廷命官,旨在为朝廷牧民,为百姓谋福。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一己方便,肆意妄为的。
朝廷命官吃的俸禄,是百姓们缴纳的赋税。
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们性命于不顾,那就该死。”
赵祯此话一出,百官们无人再敢开口。
赵祯此话,将百官们所有要辩驳的话,堵回了腹中。
虽说朝野上下没几个官员真真正正的为国为民无私奉献。
但对外必须承认他们是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好官。
赵祯一番话,占据着大义,百官们无从辩驳。
吕夷简三人在赵祯话音落地以后,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三个人脸上皆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赵祯见百官们无人开口辩驳,便出声询问寇季,“爱卿以为,对于那些置治下百姓于不顾,视朝廷为无物,随意挂印而去的官员,当如何处置?”
寇季毫不客气的道:“身为牧民之官,眼中无民,身为朝廷命官,眼中无朝廷,当杀。”
吕夷简闻言,忍不住开口,“直接打杀,会不会有些草率?”
寇季淡然道:“地方官员,大多担任的都是牧民的要职,擅离片刻,很有可能就会发生一些损害百姓的事情。所以他们即便要求去,也应当上书吏部,再由吏部呈报到内廷,由内廷裁定。
内廷批示恩准,并且派遣出的继任者到任以后,他们才能离开。
如此,才能不损害百姓,不危害朝廷。”
吕夷简刚要张口,却听寇季又道:“朝廷命官,帮朝廷治理大宋,担着天下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就必须要有规矩。
不能像是坊间的那些学社、诗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无规矩可言。
民间的青皮混混,在组成帮派的时候,尚且知道什么叫帮规,尚且知道入了帮,就不得轻易背叛。
朝野上下的官员,难道连一群青皮混混都不如?”
此话一出,垂拱殿上百官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寇季此话,等于是指着鼻子在骂人,偏偏他们还不能还嘴。
一位侍御史咬咬牙,出班道:“若是官员奉丁忧呢?也要等到朝廷派遣的继任者到了以后才能离开吗?”
寇季脸色微微一正,道:“自古忠孝难两全。真要是孝顺父母,为何不在父母身患重病的时候,就主动提出回乡去奉养双亲?
就像是包拯那般。
为了奉养双亲,纵然是官,也不愿意做。
一个个在父母身患重病的时候,不回去守在他们床前尽孝,等到父母故去,才回乡去祭奠、操办后世,为其守墓三载。
那是孝顺吗?
那是做给人看。
在其眼中,前程、官位,比孝顺更重要。
生前不孝顺父母,只知道一味的奔前程。
父母故去以后,为其哭嚎,为其守孝,宣扬自己孝顺。
如此孝顺,不要也罢。”
说到此处,寇季环视垂拱殿内的百官,道:“诸位中间也有不少年长者,也有儿孙。诸位将心比心的体会一下,就应该明白,什么才是真孝。
我大宋推崇孝,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们孝顺父母。
不是为了做样子。
如果仅仅是为了做样子的话,那我大宋还推崇什么孝道。”
寇季目光落在了那位侍御史身上,“所以,丁忧不足以成为地方官员可以随意挂印而去的借口。我大宋也不该有那种随意挂印而去的官员。”
寇季一席话说完。
百官们沉默不语。
寇季算是给百官们上了一课,顺便百官们中间宣扬的虚假孝名,给扒了一个干干净净。
赵祯见百官们默不作声,便咳嗽了一声,道:“凡事也有例外,地方官员任职在外,家中父母总有突然患上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