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蒙府穷的叮当响,他出身又不好,自己垫钱都做不到。
张方平是在为朝廷做事,不是在为自己做事。
如此小钱,朝廷都不愿意出,让张方平自己去想办法。
若不是文彦博出面借给了张方平一些钱财,张方平恐怕要带着古蒙府的百姓出去抢了。
他要是真这么干了,朝廷得了利,古蒙府的百姓也得了利,可他自己就要被斩首示众。
因为他未经朝廷许可,率领百姓外出为匪,当斩首。”
寇季缓缓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开口道:“朝廷需要忠臣良将,也希望治下全是忠臣良将,但遇事都往下面推,忠臣良将们恐怕都被逼成逆臣了。
此事是朝廷不对。”
寇季说完这话,看向了范仲淹,道:“还有要说的吗?”
范仲淹长叹了一声,道:“要说的太多了,能举的例子也多不胜数。学生恐怕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学生等人现在就等着先生您振臂一呼,也好跟随在您麾下,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
寇季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听范仲淹又道:“您要是迟迟不振臂一呼,那学生们当中,会有好几个辞官……也有人会自己上!”
寇季瞬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然后瞪了范仲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先生我才而立之年,距离入墓,还有数十年。
我还没死,你们就想代替我做棋手,你们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范仲淹低声一笑,“先生若是不出头,学生们只能冒犯了。当年先生在河西教导学生等人的时候,可是说了。
先生您最奉行的就是庸者下能者上的信条。
学生们比先生不如,但是比其他人可强不少。”
寇季挑眉道:“这么自信?”
范仲淹缓缓挺直腰板,毫不客气的道:“学生等人不敢说比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厉害,但学生等人敢断言,学生等人比现在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更了解大宋。”
寇季笑眯眯的道:“比我也了解?”
范仲淹迟疑了一下,低声笑道:“学生等人比先生更擅长治理地方。”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你们啊,就是欺负我没有外任的经历。但是真要比起治理地方,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范仲淹笑了一下,没有说哈。
寇季唏嘘道:“虽然朝堂上衮衮诸公不如你们了解地方,但朝堂上衮衮诸公还是存在优点的。
遇到大事,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会稳如泰山,而你们却未必。
就像是苏洵,当初我擢升他为渤海府知府,他居然不敢要。
最后还是跟我索要了一个包拯,才勉勉强强赶去赴任。
文彦博、张方平、韩琦等人资历都太浅。
即便是如今进入到了汴京城为官,也很难镇得住手下一帮子官员。
你们所有人当中,也就是你资历够格。
朝堂上为官,不光看本事,也得看资历,看功劳。
若是你们一个个寸功未立,也没多少资历,只是凭着本事入朝,上面的人或许不会说什么。
可下面的人肯定不服。
你觉得你本事不低,下面的人也觉得自己本事不低。
难道朝廷要在下面人不服你的时候,给你们摆一张擂台,让你们撕杀一场?”
范仲淹听到此话,没有言语。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一句有何不可,可现在他不会这么说。
因为朝堂上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关系到千千万万黎民的生计。
朝廷摆一张擂台,让两个官员撕杀,一教高下,看似能为朝廷选出贤才。
可底下的百姓呢?
他们是儿戏吗?
他们是一条条性命,不是谁赌桌上的筹码。
亦不是可以拿来供人较量的。
但凡是能把百姓摆在赌桌上的人,心里大多都没有百姓。
心里没有百姓的人,凭什么当百姓的父母官?
寇季见范仲淹不言语,就知道了范仲淹已经理解了他的话,他感慨着道:“人心里一定要有敬畏,官员们心里更应该有。
官员们心里的敬畏不是官家,而是百姓。
所以你们自信一点,我很欣赏,但一定不要拿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
你入朝为官可以,但是他们还欠缺一些。
还得历练。
像是苏洵,少说也得给我任职两任知府再说。”
范仲淹心里已经认可了寇季的话,但想到了苏洵给自己写信时候的张狂之语,他还是忍不住道:“就怕苏洵不乐意……”
寇季瞥了范仲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他有什么不乐意的?一个渤海府知府就让他得意忘形了?
我现在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