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齐喝了一口气浆水,看向了寇季道:“不需要我帮你解释解释?”
寇季笑着道:“解释什么?不需要解释,被人怕的感觉挺好的。前些日子被一个臭小子骗了一副字,拿出去卖了二十万贯,此事被御史们抓着不放,弹劾了我许久。
如今你一走,他们立马偃旗息鼓。
拿你立威的感觉挺好的。”
蔡齐哭笑不得的道:“御史们也不容易……你别将他们欺负的太狠……”
寇季坦言道:“我始终觉得,御史们觉得一个官员有问题,可以请官员到御史台去自便,然后再做一下调查。
拿到了真凭实据以后,再弹劾,才会有更大的作用。
闻风奏事,很容易被人利用。”
蔡齐有点不认同寇季的想法,“御史们若是不闻风奏事,如何惊醒世人?若是先调查,再弹劾,那就是抢了刑部的职能。”
说到此处,蔡齐有些唏嘘的道:“更重要的是,御史们得罪不起满朝文武。我大宋如今虽然已经在向盛世迈进,可终究不是圣人提到的大治之世。
皇子犯法,可没办法跟庶民同罪。
民间害人性命,那是死罪。
可皇子们呢?
顶多在宗人府关几日罢了。
达官贵人呢?
有无数手段在杀了人以后还不担责。
所以,有些人即便是有罪,查清楚了,也是白查,还容易得罪人。
跟满朝文武死磕,将满朝文武得罪光了,那朝堂上就没有御史台立足之地了。
所以,御史们只能闻风奏事,没事的时候敲打敲打皇亲国戚,敲打敲打达官贵人,让他们收敛一下作恶的心思。
如此,才能在不讲他们得罪死的情况下保住百姓,保住自己。”
寇季自然知道这个理。
在这个一人治下的时代,人情二字,充满了大宋上上下下。
所以总会有人在犯了错以后,逍遥法外。
除非将这个一人治下的时代,变成很多人治下的时代,不然根本没办法避免。
但蔡齐一番话说完,寇季还是充满了意外,“民间盛传,你蔡公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我很难想象到,这番话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蔡齐幽幽的道:“我在宦海沉浮多年,什么道理不懂。但懂道理归懂道理,做事归做事。若是我这个御史中丞也畏惧权贵,不够刚正。
那御史台谁还敢刚正行事,谁还敢跟权贵叫板?
长此以往,那些权贵们失去了敲打,还不一个个四处为祸。
所以,有些时候,我明知道山中有虎,还得大踏步的往山里走。”
寇季沉吟了一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此去交趾,蔡公就不要有太多负担了,可以率性而为。”
蔡齐苦笑着摇了摇头,“此前迁移到交趾的百姓,大概有十三万左右。随后从各地兵马中抽调的人手,怕是也有十多万。
二十多万的百姓指望着我活命呢。
我怎么敢率性而为。”
寇季赞叹道:“蔡公高义,我不能比啊。”
蔡齐摇着头道:“行了,别奉承我了。你答应给我的人呢?”
寇季笑着道:“他们带着一些匠人,一些商人,已经先行一步赶往了交趾。等你到了交趾,就能看到一个跟我大宋一般无二的交趾府府衙。”
蔡齐先是一愣,然后好笑的道:“不让我住交趾王宫吗?”
寇季感叹道:“等你到了交趾,交趾郡王恐怕早就将交趾王宫拔的干干净净了。到时候给你剩下的就是一片废墟。
难道你还想住在废墟上不成?”
交趾郡王曹利用是行伍出身。
行伍出身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所过之处,掘地三尺。
曹利用要离开交趾,一定会将交趾搜刮的干干净净,给蔡齐留下一片白地和一大堆茫然的百姓。
蔡齐沉吟道:“交趾郡王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连个住处都不给我留?”
寇季没有回答蔡齐的话,而是反问道:“换做是你呢?”
蔡齐一愣,迟疑道:“恐怕连人都会带走。”
说完这话,他便不再开口跟寇季讨论这个问题。
因为换做是他的话,他会比交趾郡王做的更狠。
即使如此,就没办法再祈求交趾郡王仁慈。
寇季叮嘱道:“我若是所料不差,交趾郡王在交出了交趾以后,不是入海,就是往西。但无论他去那边,你都不能错过。
他入海,你便让人在海边设立港口。
他若是去西边,你便在西边建立边市。
他要为交趾再打拼出一块立足之地。
对物资的渴求是源源不断的。
交趾的大部分,可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