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碰,最后碰的头破血流。
直到有引导者出现,他们就会前赴后继的扑到引导者身边,供引导者驱使,宣扬他们学到的学问。
只不过等他们一步一步的崛起,时间太长。
我不会一辈子待在汴京城,更不可能等一辈子。
所以我让你出去,以引导者的身份,引领他们。
成为他们的魁首,开宗立派。
你有无数的优势可以借用,所以你去引导他们,远比他们自己摸索,更容易崛起。
一切的路,对你而言都是平坦的。
你只需要拿出勇气,去面对那些儒生。”
寇季一席话,不参杂任何水分。
他说的句句真实,句句在理。
有领导者的学说,永远比没有领导者的学说崛起的更快。
王安石背靠寇季,寇季坐下是整个大宋朝堂。
王安石等于是代表着官方在推行学说。
做起事情自然顺风顺水。
至少官面上没有人会为难他,甚至还能帮他打压对手。
王安石额头上青筋暴起,脑子里显然更乱,他盯着寇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道:“学生不认为西方的学问,就胜过我大宋学问。”
寇季摇头笑道:“我没说西方学问胜过我大宋学问,我也没说让西方学问取代我大宋学问。
我只是觉得,西方学问中,有一些可取之处,也有一些跟我们大宋学问共通的地方。
你要做的是吸收其中的可取之处,以及共同的地方,将其和圣人典籍结合在一起,又或者是充作圣人典籍的延伸。
甚至可以将其当成是学习了圣人典籍以后领悟出的新东西。
它终究会变成儒学的一部分,而不是取代儒学,又或者跟儒学分庭抗争。
我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学生跟整个儒学为敌。
你要做的,只是将其中的精华,变成我们的东西。
至于它来自何处,何人所作,亦或者带着什么样的标识,你无需关注。
你就算说那些东西是你学习圣人典籍领悟的,也不会有人出来说三道四。
你若是能将其中的精华融入到儒学当中。
我有的是办法让人忘了那些东西是西方来的。”
寇季说将西方学问中的精华融入到儒学当中,而不是跟儒学对立,王安石表情缓和了一些。
作为一个宋人,作为一个从小学习儒家文化的读书人,作为一个将儒家文化当成祖宗对待的人,他不愿意让任何学说取代儒学。
寇季也没有这个意思。
他在做贼,在偷人家东西中的精华,填补自己的不足。
而不是借着人家的东西,推翻自己的东西。
所以他不可能让西方学问和儒学对立。
他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健全的,囊括了百行百业、百家学说的儒学体系,而不是一个只有圣人文章的儒家学说,更不是一个取代儒家学说的新学说。
儒家学说从诞生,到传承至大宋,也吸纳了许多东西,也改变了许多东西。
它是具有包容性的,但也拥强烈的排外性。
正是因为有强烈的排外性,使得儒家学说一直是一个学说,而不是一个完整的儒学体系。
寇季现在要做的就是迫使它放弃排外性,开始吸纳其他的学说、学问,完整儒学体系。
在这个时代,寇季没办法摧毁儒学,建立新学体系。
所以他只能迫使着儒学自己吸收。
儒家学说诞生的前千年,学习的不是五经,就是六经。后几百年,扩充为四书五经。
来来回回就几本书,却治理着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
即便是有一些其他书籍出现,也只是这几本书的延伸。
几本书?
能供应一个王朝的需求?
能供应一个文明发展的需求?
如此不科学的行为,居然被一代又一代的王朝沿用。
不出问题,那才奇怪。
寇季现在需要的就是打破它,打破几本书对学问的约束,将其推到几千本、几万本,乃至更多更多。
构建一个不断延伸、不断扩充、不断发展的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