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云流那决绝的话音,看着半空那截飞舞的衣摆,李重茂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割袍断义,他竟然与自己割袍断义,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
他从未想过要抛下自己,他选择回到纯阳,是想在大唐站稳脚跟,然后更好的帮助自己。
我究竟……干了一件怎样的蠢事啊?
此刻的李重茂又慌又悔又恨,无论实际上还是精神上,谢云流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依靠。
这也是他不愿谢云流重归纯阳的原因,他最怕的就是谢云流抛下他,再也不管他,如今谢云流与他割袍断义,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心慌的同时,李重茂又悔恨交加,他不恨谢云流,任谁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算计坑害,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恨的是蛊惑自己的藤原广嗣,恨的是鬼迷心窍的自己。
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弄人,越在乎反而越容易失去,李重茂因为太在乎谢云流,一受他人蛊惑,便干下这等蠢事,反而失去了这个有着数十年情谊的朋友。
从少年时起,谢云流就是李重茂的知心大哥哥,李重茂也打心眼里将谢云流当成自己的兄长。
在他迷惘的时候,是谢云流陪在他身边开导他,在他无助的时候,谢云流告诉他,他一定会帮他。
“若是将来,我有许多事处理不来,你会帮我的吧?”
“那是自然,重茂之事,便是云流之事,有我在,放心便是。”
“还是你对我最好,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待我了。”
话犹在耳边,然而那份肝胆相照的情谊,却被他的愚蠢,斩成了两半。
“啪”
李重茂心态崩了,他抬手便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瞬间肿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纵身下马,身形闪动间,身后留下了道道残影,此刻他的速度,竟不在罗长风之下。
李重茂不管不顾的冲向谢云流,野村一郎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他的残影,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太子殿下……”
大唐皇室专属武学“卧龙步”,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步法,又哪里是他抓得住的。
野村一郎感觉,事情要糟。
这废太子李重茂,是他们图谋中原最重要的棋子,当然,谢云流也是,可如今的态势,似乎这两颗最重要的棋子,都要脱离掌控。
“云流,云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除了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你不能不管我……”
李重茂全力施展卧龙步,在那截衣摆还未落地前将之抄入手中,无视指着他的五把剑,奔至谢云流面前,眼中带着泪花,神色慌乱的哀求着。
看着李重茂此时的状态,罗长风与李复阿青默默放下了举起的长剑,便连最为铁石心肠的祁进都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见李重茂如此模样,最为心痛的还要数谢云流,他脾气性格一如既往的刚直冲动,此时却也有些后悔。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此时也只能闭目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你做这件事时,你就该想到,若他日我知道了真相,会是何等感受。”
李重茂泣道:“我想不了那么多,我当时知道你约李忘生相见,欲化解当年的恩怨,我便方寸大乱。”
“你若与纯阳尽释前嫌,便要离开东瀛,重归纯阳,你走了我又该怎么办?”
“此时藤原广嗣便向我提出了这个计划,我当时只想着将你留住,我……我只是怕你走啊!”
谢云流默然无语,卓凤鸣张口欲言,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敢说什么,李重茂之事干系重大,他也不敢轻易开口。
罗长风心里也很清楚,此时谢云流需要一个台阶,他与卓凤鸣他们不同,他看得更加长远,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是以他清咳一声,弱弱的道:“大师兄,我看他也只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一时糊涂,好在并未给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如今看他也是诚心悔过,要不……你就给他次机会,原谅他这一次?”
李重茂闻言,感激万分的看了罗长风一眼,随即满目希冀的看着谢云流。
谢云流迟疑的看了看李重茂手中那截衣摆,依旧没有说话。
罗长风见状,眼珠一转,探手从李重茂手中取过那截衣摆,嬉笑道:“多好的衣服,就这么割坏了多可惜,不过没关系,纯阳宫的女弟子女红很好,缝上也就是了。”
说着便将那截衣摆塞进了谢云流怀中,谢云流也没什么动作,任由他作为。
罗长风做完这件事后,状似自言自语的道:“衣服破了还能缝补,有些东西破了,可就再也补不上了,好自为之吧!”
李重茂浑身轻轻一颤,默默对着罗长风抱拳躬身一揖。
谢云流终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