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许樱哥也应了,便转头宽慰冯宝儿:“四弟妹莫急,等到家就使人去将军府请冯夫人。”
冯宝儿却是等不及的,也不直接回答,只抱着肚子继续哼哼,哭得越发凄惨:“娘啊,我的亲娘啊,女儿只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这意思太过明白不过,王氏不由大皱眉头,心说这难道是信不过她与许樱哥,觉着所有人都要害她,所以才要冯夫人过来盯着么?谁稀罕她肚子里这块肉?真是搞笑。再想想从前冯宝儿初初说是有了身孕,也是这么一幅小家子气的模样,成日地哭着瞒着,非得冯家带了大夫来看过了才说,心里鄙夷,又不知她真疼还是假装,便故意道:“四弟妹你别怕,最多不过是小产,死不了人的。”
冯宝儿捧着脸哭得更加凄切,张仪正在外间听着只当是马上就要死人,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了?”
许樱哥面无表情地道:“四弟妹不好了。还请三爷立即使人去将军府,请冯夫人立刻就到咱们府上去候着,去得晚了怕见不着人。”又问冯宝儿:“四弟妹,你看这样说可好?我只怕话说得不对,误了你。”
自己说自己要死了与别人说自己要死了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感受,哪怕这话是别人重述自己说过的话,冯宝儿觉着许樱哥这就是在诅咒自己,立即炸了毛,但想想许樱哥也嚣张不了几天便又忍了下来,将帕子捂着脸哀戚地道:“三嫂,我从前对不起你,你就看在孩儿无辜的面上不要与我计较了。”
看这话说得,孩儿无辜,难道谁将她如何了?王氏忙打圆场道:“四弟妹,你三嫂是问你这样说可使得,并无其他意思……”
冯宝儿嚎啕大哭:“二嫂好偏心,拉的偏架,我都这地步了,还这样的欺负我。”
这口口声声要死的人还这般牙尖嘴利,王氏气得没话说,因怕许樱哥会与冯宝儿争吵落下话柄,便去拉许樱哥的手。许樱哥便是要吵也不会挑这个时候与冯宝儿吵,便摇头道:“二嫂放心。”又扬声叮嘱张仪正:“三爷都听见了?快些使人去将军府。”
张仪正默了默,果真叫过一人把冯宝儿的话原封不动地叮嘱了一遍,又大声道:“快去快回,若是请不回人你也别来见我了。”
听着那人答应并去了,冯宝儿的哭声也就渐渐平息下来,只牢牢抱着肚子缩在车厢角落里,蹙着眉想心事。王氏嫌她爱生事不耐烦与她一处,板了脸与许樱哥挤在另一边,懒得搭理她。
少一时,到得康王府,早有管事得到消息带人抬了软轿在二门外候着,王氏利索地指挥众人将冯宝儿抬回立园,先请知会宣侧妃去守着,又问大夫可到了,诸事安置妥当,转头悄声同许樱哥道:“看她能吵架还有力气哭号耍心眼,我是不知她究竟是真疼还是假疼,就觉着这般要急着见她母亲,只怕里头有什么猫腻。现下事多且乱,府里就我二人,可不能后院起火,闹出什么事体来。”
许樱哥道:“不拘她是真是假,母妃既把她交给我二人,总要好生照管。若怕她不懂事,便请二嫂往宣乐堂同曲嬷嬷说一声,曲嬷嬷到底年纪大,在母妃身边多年晓得的事多,关键时刻有她在那里镇着,还是很有用的。”
曲嬷嬷深恨宣侧妃那边的人,包括冯宝儿在内也是十分不喜的,冯宝儿这一胎是否保得住,说实话曲嬷嬷并不会在意,但也不至于就要出手去害冯宝儿,稍后有冯夫人要来,有曲嬷嬷这个康王妃的身边人在那里,也免得冯夫人与宣侧妃借事生事。王氏沉思片刻,道:“你说得是,如今只求安稳,别的都暂且顾不得。我这便去。”又叮嘱许樱哥:“你与她不和,暂时就别往跟前凑了,先回去收拾收拾,等我这边安置妥当了才又过来,我们俩作伴,便是有人想攀咬也不好张嘴。”
“二嫂疼我。”许樱哥微笑着与王氏别过,回到随园先就命青玉:“去把张平家的找来。”转头瞧见张仪正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便挥手命众人退下,上前抱了抱张仪正,低声道:“你是否立即就要回去了?”
张仪正道:“是,按报贺王正该这几日到京,但今日却收到他病重难行,停留在卢两镇的消息,圣上要命人前去查看是真还是假,这时候尚未定下人选,但很可能是我。”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诸般乱象,许樱哥不由就有几分难过不舍,更担忧这其中有诈,却说不出其他话来,便只能一言不发地抱紧张仪正。
张仪正叹了口气,替她理理鬓发,低声道:“且忍着,等娘娘葬礼一毕就会颁旨立储,此事一定便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樱哥心说,哪里那么简单?你们家的麻烦事还多着呢,想到那莫名其妙的前朝人士等一摊子烂帐,心里也是不舒服得很。却也不说那些会令人烦心的话,只笑道:“既是要去,那我便先替你准备着行李,有了消息你便让朱贵回来取行李。只记着,凡事都无你的平安更重要。”
“你也是,凡事不如平安重要。我先走了。”张仪正紧紧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