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当然不笨,问了半句马上醒悟过来:“我明白了,人常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俩是和尚张显是庙,都有名有姓有地方。”
杨淩笑道:“对头,还都有社会地位,不怕赖账找不到对方,所以这银子差不了。”
张显很快回来和杨淩交割了银子,杨淩匆匆告辞返程。
张显虽然百般挽留,但是杨淩怕言多有失还是溜了。毕竟张显挽留他的目的就是算命看风水。这些东西杨淩都是从那些不靠谱的作品里学的,鬼知道有几句是对的。
罗天厚那边也很快有了眉目。
罗天厚派了顾小三出去打探。顾小三腿快嘴快,两天就打听明白:原来是朔州路旁一个叫九里沟的地方,啸聚了一伙流民,为了糊口,这些人偶尔打劫些银钱,没做过其他大恶。
梁庄对匪徒深恶痛绝,觉得是匪就罪该万死。
徐年觉得迷途知返善莫大焉,应该对这些人教化一番。
胡汉三认为都应该抓住打断腿,让他们长点记性。
罗天厚看大家莫衷一是,就请示杨淩,杨淩让罗天厚自己决定怎么做。
罗天厚第二天早晨调了一个连的僧兵,强行军八十里,中午围了九里沟,捉住流民一百二十余人,放了老弱病残和妇女,把其余三十多人交给县衙处置。
过了月余,杨淩例会上见罗天厚情绪低沉,一问才知道,罗天厚听说那些交到官府的流民一半被杀了,还有一半也判了重刑。
徐年叹道:“这些人没伤人命,罪不至死,官府为了揽功,夸大了案情,罪孽罪孽。”
梁庄不同意:“依我说,乱世用重典就是对。谁知道下一次他们再抢劫杀人不杀人?”
罗天厚请教杨淩,杨淩回道:“你没做错,错的是流民啸聚打劫,错的是官府胡乱判案。用别人的错折磨自己,智者不取。”
罗天厚神色黯然道:“那些人死了,他们无辜的父母兄弟妻儿也很难活,我们罪过不是大了?”
杨淩反问道:“被打劫的人不是更无辜?”
“这——诶......”罗天厚还是有些纠结。
胡汉三雀跃道:“老大,再有这样事安排我去,你说咋办我咋办,保证没心理负担。”说完见几个人看他眼神都不对,机警的转身溜走。
杨淩有些高兴:“无忧无虑最幸福,看来以后胡汉三是干黑活的好人手,人才难得啊。”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永平几个已经拿出了十一式枪法,让杨淩定夺。
杨淩安排一个连的武僧练习,几日后,提出了几条建议,这样改改练练,一晃到了二月底。
徐年已经急了,几次找杨淩问是不是被张栋骗了,杨淩都安慰他不急。
不过眼看暮春三月了,杨淩也有些坐不住凳子了。正打算是不是问问张显的时候,一个叫王宽的商人求见杨淩,说有一批货需要杨淩验收。
杨淩知道是那物来了,忙请来永平帮忙验货,他可看不明白货物好坏。
一干人来到台怀镇外,四辆马车正停在那里。王宽揭开一辆车油布,里面是二十捆长枪,每捆十支。
永平随意抽出一支,立在地上。
只见枪杆通体淡白,粗细均匀,摸上去手感细腻。
永平端起大枪抖了抖,枪头出现几朵枪花,红缨火焰般一团,煞是好看。
永平停住枪,用手指轻抹枪头。
枪头油汪汪,抹去养护的浮油,冷森森的金属光泽就在阳光下闪烁。
永平惊异道:“这难道是闽铁渗钢的枪头?”
王宽挑起大指道:“好眼力。”
见杨淩几人懵懂的样子,王宽道:“普通枪头随便铸铁就算了,遇到撞击很容易断裂。闽铁是咱中原韧性最好的铁,再渗钢后锋锐无匹,这枪头就厉害了,当然造价也就高了。看这位师傅是行家,不知道您能看出这枪杆有什么说法呢?”
永平摩挲着枪杆,沉吟道:“枪杆白色泛光,又不是油光,应该是蜡的光泽。我知道了,这是白蜡树做的枪杆。怪不得韧性这样好。”
王宽赞叹道:“果然是见多识广的行家!这枪就是我大章朝最好的白杆枪,我大同军器监只分了三千支,也不知杨掌院和张主事何等关系,张主事居然硬扣下一千支给了杨掌院。要知道这里可担着老大干系。这是副将以上亲兵的装备,万一有人闹起来就麻烦了。”
原来是白杆枪!这枪杨淩熟悉。
大明末年,女将秦红玉率领他的白杆兵,用白杆枪创造了辉煌战绩,留下了赫赫英名。
只是秦红玉的白杆枪更类似钩镰枪,多了一个侧勾,可以互相勾连,攀山越岭,更适合山地作战。
现在杨淩才知道,白杆枪不是秦红玉的专利,章朝的军队也有白杆枪,只是样式不同,比较少而已。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