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冬去春来,八个连的排位赛即将开始。奖惩规则很简单:排位在后的四个连,要输掉十天的夜宵。
后世不过是不起眼的一碗面两个鸡蛋,在这个世界真的份量很重。晋省许多灾民都挣扎在温饱线上,包括这些武僧。
十天失去夜宵,就意味着饥肠辘辘,意味着体力下降,很可能下个月又是垫底。人活着就是要争一口饭,排位赛前的训练已经不再是集体训练,而是各营内部训练了。
四个营长都不希望自己的两个连垫底,当然,徐年其实不用太操心,他的两个连一半要去念经,根本不参加夜训,也不吃夜宵,属于光脚不怕穿鞋的,无饭可输。可是徐年也不希望自己两个连垫底,也跟风加紧了训练。
对抗气氛不仅弥漫在武僧中,就连罗天厚几个营长,也是互相加意提防,怕自己的训练秘诀被别的营掏了底。
徐年觉得自己有文化,训练方法肯定比那几个家伙科学。对,是科学这个词,这可是杨淩倡导的,科学就是生产力,就是武力值,就是制胜法宝。
罗天厚感觉自己擅于使枪,输给那几个外行领导内行的家伙才不科学。
罗天厚的铁枪已经百炼出炉。枪长七尺,才是这些武僧的一丈三尺白杆枪的一半。
可是重量是八十一斤!
枪拿回来的时候,能耍得动的都拿这枪比划比划,杨淩抡了两圈确信:这就是一个尖头铁棍。
永平和杨淩看法一致,听说这玩意要了一百两银子,当时就连道“不值”,觉得罗天厚浪费钱。早知道这样,不如把杨五郎的八十一斤棍子拿出来给罗天厚了。
罗天厚心情不爽:这是枪!绝不是什么棍!你们能不能有点儿常识:棍有这个韧劲吗?
罗天厚在武院用这条棍——不,这条枪连演了杨家枪,岳家枪几套枪法,枪头一样能抖出花来,大家才信服:这确实是枪。
不过杨淩还是不以为然:他觉得罗天厚即使用的是枪的刺法,也是棍的捅法变型。不信将来看,罗天厚如果在战场上急了,肯定会忘记这是一条枪,而是抡圆了膀子开砸。呼呼抡着八十一斤铁棍砸多带劲儿啊。
算了,别刺激罗天厚的护枪精神了,好像自己心疼钱似的,杨淩只好选择无言。
要知道一条棍三两天就能打出来。这一条枪,作坊反复淬炼,用了整整一年时间。终于把一百三十斤闽铁淬炼成了八十一斤的枪,没办法,不是百炼钢,怎么可能有枪的韧性?要罗天厚一百两银子真不多。
不过和杨淩一样看法的占多数:认为罗天厚耍枪的人肯定没有认为是耍棍的多就是了。
梁庄觉得自己带的僧兵最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说到底这些僧兵武艺上相差无几,还不是两军相逢勇者胜?
胡汉三最具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他是没缘由的认为自己两个连会赢。
这些天杨淩很清闲。
什么是不用扬鞭自奋蹄?现在杨淩彻底理解了。就为了一碗面,800武僧拼了!这都哪跟哪啊。
自己出钱出力给他们争取了一年大碗面,也没见他们这么激动。现在就为了十天不能吃大碗面就疯了,值得吗?
为了显示武院这次排位赛公平公正公开,他邀请了永信永平等七位枪法创造者做评委。
外人做评委,这简直是推波助澜。
很快这事大通寺都知道武僧要开运动会了。
后世开惯运动会,看惯比赛,观众一样热情。更不用说庙里生活单调,这样热闹怎么会没有吸引力?大通寺僧人都打听比赛时间,准备一睹为快。
这一天早晨,永严、永平相携来到武院,乐呵呵看热闹。
永严和杨淩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已经成了忘年交。只要没事,永严就会跑到武院,和杨淩胡说八道一会儿开开心,再看看孩子们练武。
戒律院院主就是大通寺纪委一把手,地位崇高。如今见谁都像别人欠他钱的永严,居然和地位垫底的武院院主打成一气,真让大家大跌眼镜。
这是怎么了?
有熟悉内情的就做了剧透:“本来永严看杨淩像看孙子似的,半个眼角没看上。后来被杨淩打了一顿,再看杨淩就像看孙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么说,永严就是欠揍呗?”有人总结道。
“我艹,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这僧人赶紧离这个实事求是的僧人远远的,这被永严听了去,自己在大通寺别想混了。
“杨淩,你看好谁的队伍?”永严笑吟吟的打量着几个营长。
“我看好胡汉三。”杨淩给胡汉三投了一张推荐票。
“你就是傻,胡汉三这个有人味没人性的家伙能胜出?我看还是罗天厚一身真本事,才能带出好兵。”永平对杨淩的眼光嗤之以鼻。
“咳,咳,”永严习惯性清咳两声,提醒大家注意,他要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