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得了?
商家粮食也是所赚之钱采购到手,若是让辛苦多年的财产损失掉,对辽东经商环境是个巨大的挫折。
不能够,方书安还要费心费力的培育市场经济。
“将那些奸商统统抓起来!祸乱市场!”
熊廷弼主张直接抓人,在他眼里,商人偶尔也会是放在砧板上的肥羊。
“属下深以为然。”
“下官附议。”
“俺听经略的!”
几个与会的将领幕僚全都支持熊大,他们的观点很简单:打仗的关键时刻,你们这些商人心中还有没有家国君父?
唇亡齿寒的道理懂不懂?
国破家亡的事情知不知道?
和方书安同来的几个人,哪怕是向来理智的孙传庭,也表示唯有抓这帮人才能不影响作战。
只是,别人都在议论纷纷之时,方书安却在保持着沉默。
见他眉毛都拧成疙瘩,熊廷弼心里一动,便开口问道,“可有何想法?”
“此刻抓人,非是最好的办法……”
方书安话一出口,其余人像是听见什么稀罕事情不成,纷纷停下讨论。
若论非常手段,方书安干的可不少,这次怎么妇人之仁了?
当然,也有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有什么不对……
李怀信和他们处的也不错,此刻同样皱着眉,“方贤侄,莫非是粮商牵扯到家里商队?”
不能说李怀信不相信方书安的操守,方家家大业大,有些事情并非方书安一言能决。
“若是涉及到家里内部矛盾,那你确实会处在一个两难境地。”
看方书安不说话,李怀信继续问,方家内部之事,他还是听人提起过,世家子弟大多如此,倒也正常。
为此伤了家里和气,或者有什么大影响,自然不妙。
“不然,我等挑选一番,把涉及到方家的粮商选出……”
李怀信还没说完,熊大便挥手制止了他,开后门不对,还不如不抓。
方书安当然不是因为是否涉及到方家问题,如果他家在沈阳有掌柜如此不长眼,干掉那人也无可厚非。
“经略,小子倒不是为了某人或者某家之利益。如此关键时刻,管它是谁家里人,还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拿掉他们也是应当。我所担忧,是另一问题,影响程度远远高于得罪某一家!”
不是因为招惹到某家之事?
熊大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是个怕事的主,管你是首辅或者国舅家的商号,封掉抄了便是。
要不然熊瞎子的诨号,是如何得来的!
如果不是此等问题,还有什么能令智计百出的方书安为难?
“为募集军饷,朝廷发行数百万债券,并且许出去贸易之权,当中一条便是能够参与作战前沿的商贸。如今,沈阳一地囤积居奇的粮商大多是本地固有商人,但其中难免夹杂远道而来的客商……”
当初制定国债相关的条件,就是给那些拓展商路困难的商户机会。
现在他们到辽东做生意,因为粮食囤积就全部抄没。在有心人运作之下,必定会被宣传为出尔反尔,下一次再以其他名义发行国债,一毛钱都不会卖出去!
到时候即便朝廷如何澄清,黎民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些小道言论。
比起公信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似乎更值得相信。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事实从来如此……
不然,多少人写段子一般的历史传奇当成信史读的津津有味?
相比粮食带来的困境,国债路子断掉之后,影响更大。
即便熊廷弼没有在庙堂最高层坐着,但转念一想他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相比起来粮食的价值,数百万能迅速聚集起来的战争资金,实在是太过珍贵。
好容易找到的一个筹集钱粮的路子,若是被他一次查封搞黄,那真成了大罪人。
一番九浅一深的分析之后,众人俱是陷入沉默当中。
“要么,我们去挨家挨户劝劝,让他们自行……”
李尽忠话还没说完,看见人们都瞪着他,便知趣的闭上嘴巴……
商人们要是听劝,太祖早就将大明的货物卖到五湖四海去了。
“上折子,让朝廷再运些军粮吧,咱们先将库存的军粮卖出去部分,解决眼下燃眉之急!”
李怀信也是个文转武的将领,只不过他没有在朝堂见证过斗争的凶狠。
熊廷弼看着他,轻叹一声,“以后啊,你莫要轻易上朝堂,在外带兵合适。若是新军粮尚未运到,先把军粮开仓发售,只怕还没等到消息,你的人头便送到了京城。”
出卖自己的军粮,与变相通敌有什么区别?
看着没有发言的方书安,熊大知道,他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