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二人闻此,便告辞离去。
“贤侄,坐吧,莫要客气。”
“大帅,小侄站着就好。”方书安不知李怀信要干什么,只好踏实循着上下尊卑。
“我很少看见经略大人如此相信一个人,单凭你是阁老之孙,也办不到。”李怀信似乎要看穿一切似的盯着方书安。
“经略是个有主见的人,他不会为任何人折腰,哪怕是家祖也不例外。”方书安自然知道老熊的为人,要不然他怎么连中枢都没能进去。
“我李怀信从未真心佩服某人,但是熊经略算是一个,想当年我脾气耿直没有人赏识,多亏经略提点,才有今日援缴总兵官的职位。”
李怀信虽然是临时任命的援剿总兵官,但统帅的军队比辽东总兵官李光荣还要多。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熊廷弼信任倚重。
“经略是纯臣,您也是,人以群分,原是寻常。”方书安斟酌着词语道。
“是啊,这能理解,但是贤侄你的名声可是……”李怀信顿一顿,没有说出来相当不怎么几个字,“为何经略选择无条件相信你的计策?”
“或许,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吧。”
理想?那是读书人常说的东西,李怀信知道大概,但这并不是重点,最后他幽幽的来了句。
“你们是要诈败吧。”
方书安猛地转过头,十分震惊地道,“那么明显么?”
“只要女真不是黄台吉,阿敏或者代善都可能成功。”李怀信说着。
但是,希望渺茫,放着黄台吉不用,为何用代善呢?
很多时候,偏偏不可能的事情成为了可能。
情报不一会传来,李怀信和方书安傻眼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界凡城主将真的是代善!
“大军驻扎的地方,地势平坦,四面无山,适合大队展开。距离界凡城二十里之遥,进可攻退可守。”
“您是知兵之人,原本就没想着隐瞒您,但是因为由谁防御界凡城的问题在内,没有最后确定是否行动。”
方书安找了个可以说服李怀信的理由,总不能说是熊廷弼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吧。
“代善比黄台吉勇猛不假,但是用兵差上不少。若是真能上当,劈开界凡城不是问题。”
在飞将军、灭虏的火炮跟前,城墙即便再坚固,无非是多轰几炮和少轰几炮的问题。
但,问题依旧存在,即便是能轰破城墙,仰攻也是十分困难之事。
若是在诈败之下将女真兵马引出,在平原决战,相对而言会好上许多。
至少地理位置来说十分有利。
“代善能否上当,还是个问题。”李怀信仍旧有些担心。
“只要贺将军演的好,代善上钩不是问题。”
此时辽东已经是秋季,大军需要找寻时机快速决战,代善一定是这样以为,所以只要诈败做的尽量像,还是极有可能诱他出城。
莽古尔泰战死,代善本就想表现自己,好修补他在奴儿哈赤心中的形象。
因此,守住界凡城不过是按时完成任务,想要有更进一步的评价,必须要超标完成。
很显然,如果在击退明军进攻以后,顺便还能大量杀伤明军。
那样在建奴眼里,他的形象便会改善许多!
毕竟在鸦鹄关一战,黄台吉已经有近两万人的斩获。想要超越他,只有在面对明军大举进攻时候,歼灭正面主力才行。
超过三万人以上的击溃战,含金量才会高些。
受制于季节限制,明军在冬日以前不惜一切发动猛攻,花上极大代价拿下界凡城,至少也要破坏掉防御,不然冬季到来,再要进攻就必须在积雪上行军。
原本就是要仰攻,再要运送重型火炮,难上加难。
“但是,如果敌人出了界凡城,发觉自己上当,会傻呵呵的在原地等着?”李怀信疑点依然有不少。
“定然不会,此地才是我们决战之地,就看贺将军的演技如何了。”
“依我看,仅仅靠老贺,不够。我们应该摆出阵势,面对敌人的进攻,再次失利逃跑。那样的话,才更像回事。”
要玩一把这么大的么?
几万人大军,要装作诈败,再回头补刀。
一个控制不好,有可能真的变成溃败,毕竟本身女真实力不算弱。
见方书安不说话,李怀信继续道。
“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不过好在敌方主帅不是黄台吉,要不然,太难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留着念想……
尽管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黄台吉确实是当世一流战术家,好在来的不是他。
大军驻扎后,便开始整理防务、修筑堡垒以及陷阱。另外还要熟悉地形,砍伐掉可能影响作战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