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难为贺世贤了,他虽然打过大仗不错,但是从来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啊。
“攻城便使出蠢主意,那不是要将士们送死么?”
“蠢主意又不见得是送死,具体如何,还需要贺贤弟好生琢磨一番。”
太难了,既要装作一个愚蠢的指挥官,又要最大限度的保存将士。
比拿出实力真正攻城还要难!
怎么就想出这种主意?
“还有,你们切记预留出足够的地方,让代善有出城进攻的位置。要是围的太死,他们不出来,咱们的筹划可就白费了。到时有秩序撤退,但是表面上仍旧要装作慌张。”
李怀信布置道。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那可不成啊,若是真的撤退,又攻城失败。到时候将士们必然心灰意冷,那般情况下,都是铁心撤退。要是鞑子追的紧些,只怕便是溃败之局。到时代善的骑兵追来,一个把握不好,就是全军覆没。若是再干扰到中军大营……”
贺世贤顿顿,“你们可曾真的想好?”
李怀信笑着说,“贤弟说的十分在理,若是按照常理推算,正是你预估之情。但是不给代善以兵败如山倒的表象,不给他有机可乘的希望。他怎可能追击而来?最困难的便是如何败得有章法,退的有条理……”
“这……”
贺世贤是真的要败给任务制定者的想象了,要求实在是过分。
方书安见情况,便说,“想要稳住人心,那只能用非常手段。到时找些人扛着大旗向前,再宣扬经略亲自征伐。退后只不过是换背后的重炮以及车营上来,当然,还有掷弹兵。如此,稍微能让军队安心,顺便嘱咐到各军官,撤退时候务必看护好队伍,防止意外事件。”
只要能保证好基层指挥的完善,即便真的是发生溃败,也能收拢队伍,不至于散落成孤军。
前一番鸦鹄关之战,最后总结出来的教训便是,只要有基层军官能坚持到最后,那支队伍便有极大可能性保存下来。
士兵有人指挥,不缺主心骨,他们便能顽强的活下来并且完成任务。
贺世贤有些懵了,都说兵不厌诈,兵者诡道也。
谁曾想,换到他们这里,要骗的是自己人呢?
“这样欺骗自己人,不好吧……”
“不,贺将军,我们这是最大限度保护士兵,自然和那些只知道嘴上功夫的人不同,我们是稳定军心而已。”
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贺世贤是服了,不为别的,就为方书安那一张嘴。
命令分配完毕,贺世贤便和几人告辞,准备他的攻城去了,等到安排妥当再来。
那也是个难题!
明军的营盘选择一处缓坡之上,居高临下,面对着界凡城以及西行之路。
虽然只有万余人,但是贺世贤造出的声势少说也有两万人。
看着漫山的大帐若萤火般闪烁,方书安由衷感慨,明军确实有钱。
大帐里点的都是好灯油,不然想要对方知道自己来了多少人都困难。
贺世贤已经派出数百精兵,以小队为单位,去寻觅各处隐藏的小道。他们要确保没有什么不知情的路线是在代善控制之下,以免到时候来个突袭。
顺便干掉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密探,让对方不能轻易得知明军之机密。
敌我双方都在必经之路上设置着重重鹿寨,还有各种地沟以及林木组成的复合障碍。
双方谁都不想被骑兵快速突破,或者重型火炮以及投石机等攻到近前。
因此各种制止手段具备。
若是单靠这些障碍,能阻挡效果有限,进攻时军士们没人背着柴禾捆或者沙土,便能一路平推到进攻距离之内。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虽然自己费劲挖坑,也好让敌人同样费劲再填上。
目力所及,在双方对阵东南方向有一处密林,而那密林绵延的方向,确实无边无涯,似乎直到山林深处。
“贺将军,不知那里可曾有人探查?”
贺世贤看一眼那丛林,便到,“你们有所不知,看上去距离较近,其实很远。且不说中间隔着苏子河支流,更是有一处水流冲击的洼地,下边遍布沼泽,泥泞不堪,等闲人难以穿越。”
看着方书安的眼神,李怀信有些纳闷,“怎地,你担心那里?”
“若是寻常步军冲锋结阵,自然无需担心,正如贺将军所言,人员根本冲不过。但……若是在丛林中布置火枪或者火炮,投石机呢?”
众人再看去,可不是么,虽然中间隔着苏子河谷,但是距离并不算远,最近的地方,不过十余丈。
纵然骑兵难渡,但是炮弹或者箭支并无阻碍。
最要命的便是,想要攻击界凡城,极有可能进攻的大军会有可能经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