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顿一顿,继续道。
“而且,因为要笼络人,花销成本比市场价高出不少。如果只是收买人心也就算了,但是价格如此之高,收货量如此之大,还没有半分用处,试问,如若朝廷用不上,他们再以低价买进。到时候中间的差价去了哪里,不言自明!”
“花费如此之大,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如果说直接拿银钱直接收买,都无需花费这么多。”
“不可,我大明怎么能花钱收买蛮夷?两百年来,我大明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怎么能收买?谁敢折腾,打他就是!建奴恁大动静,都打赢了,怕个什么?”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说到打虎墩兔身上了,若是他知道,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等等,你们难道不知,那是几个商人出钱买的羊毛?”
“商人怎么了?商人也是国家的!”
这话说着就有些耍流氓了,人家辛辛苦苦挣到手的钱,总不能随意的就上交给国库吧。几个人翻着白眼,瞪着这个愣头青,要真是国家的,先把你自己的钱交上去再说。
此前人们还附和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刚才还响应的几个人瞬间没了动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
毕竟自己名下还有产业,怎么能跟这个疯子胡闹。
朝堂之上人们各怀心思,有人想着趁机占便宜,捞点功名,也有些是一心为家国,但是各方势力掺和在一起,并不能够拿出什么好主意。
好在最后方从哲拍板,就按照熊廷弼的意思去谈,他们要的是边境的安宁,同时也要求控制花费。
其他无凭无据的污蔑之词,一概不理,拿出实际证据再行处理。
沈阳城外,建奴那里基本能确定以后,便是专门对付黄台吉以及勘察屯田的事情了。
明军整装,准备再次出发,依旧是李怀信搭档贺世贤。
两人几番合作之下,已经有不少默契,并且手下不管是将官还是士兵,都打出了精气神,也有经验,韧性更强。
至于白杆兵和刘綎的兵,各有自己的问题。
一个来自西南,对极北的酷寒难以适应;另一个则是因为刘綎年纪大了,带兵并不方便,又不能将兵马从他名下带走,所以不用也罢。
其他来自宣大以及西北的兵马,除去轻伤之人开始分批回去以外,其他人都原地待命,等候最新的命令。
是撤兵还是有其他动作,需要朝廷做决定。
作为参与过界凡城以及赫图阿拉城战役的毛文龙、满桂、祖大寿等人则随军一起作战。
虽然原来他们不过是一届守备,不算是野战军队的一员,但是毕竟是在辽东带兵多年,熟悉此地环境,所以被编入北上大军之中。
大军之前,熊廷弼在做着最后的嘱咐。
“此去北方,勘察第一、作战第二、开荒第三。迅雷弹和补给你们带的不少,按照眼下的消耗,即便是被困,也能坚守三个月不成问题。冬日风雪,弓箭不好用,迅雷弹虽然会掉进雪里减小威力,但是依然能够确保杀伤力。”
“经略放心,如果只是马车,那在雪地极难走动,如今有书安造出来的爬犁和大雪橇板,遇到雪大的地方,咱们换了就是。”
大爬犁平时装在车上,是用作分装车上物资之用,等到雪大的地方,将车底换上大雪橇板,重物资转运到爬犁上,减少车的重量以后降低对雪地压力。
形成一个小车队,虽说慢点,但是比马车要好用。
大军北上,方书安此前一直做的准备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按理说他也能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干脆回京城,毕竟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前去解决。
只是,现在的辽东,或者说将来的北大荒,还有一个重大难题没有解决。
那就是冬日的采暖问题。
室外严寒,想要人能呆得住,必须保证基本的生存条件。
南方或许盖几层厚被子能呆住人,但是北边可就不行了,只能采取额外取暖的方式。
此刻之辽东,采暖的话,富户基本是烧炭,穷人家则是烧柴。
虽然也有人烧煤,但是烟气大,并且黑不溜秋的,并不是很方便。价格还比柴薪贵些,除了耐烧没有什么优点。
而木炭的成本又高,虽然无烟干净,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消费的起。
种种问题里,还有一条人们尚未意识到,那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窒息,问题来源便是碳元素燃烧不完全产生的一氧化碳。
冬日严寒,原本就要将门窗堵得严实,在没有空气流通之下,散发的烟气便难以排除。
若是在因为缺少新鲜空气而导致燃烧不完全,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那么基本命就交代了。
尤其是未来在极北之地,想要度过漫长的严寒,必须要有安全高效且物美价廉的采暖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