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了下,问道:“大人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么?”
郑大人默然片刻,说道:“老夫六十余岁了,年逾古稀,不求仕途更进一步了。”
柳河闻言,察觉此言深藏含义,心中一沉,正色道:“郑大人此言,何意?”
郑大人取过一张纸条,递了过去,叹道:“你家公子庄冥,摧毁献与圣上的寿礼,并行刺陈王,事败之后,强行突破镇南军之重围而逃,致使镇南军伤亡数百。”
说完之后,他看着错愕惊异的柳河,继续说道:“如今淮安十六府中,陈王已定了庄氏商行的藐视皇权,行刺王侯,叛乱之罪,上至庄冥,下至各级管事、护卫、随从,都要缉拿入狱,等侯发落。”
柳河张了张口,心中犹是难以置信。
他与陆合岳阳等人,想法均是相同。
凭借公子的智计城府,无论陈王如何逼迫,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将自己陷于穷途末路。
“如今此事还只局限于淮安十六府,但是,陈王敢定此罪,而淮安诸多官员均执行陈王之令,老夫看来,他必有确凿证据,才让这些官员对此罪名,也无异议。”
“眼下只是查封了淮安,但陈王势必会上禀京城,且呈上证据,待到京城核定之后,不仅是淮安十六府,包括这里的商行分支,甚至整个东胜王朝境内,庄氏商行所以产业,都将被查封。”
“而庄氏商行所有人,都将缉拿入狱,而且,但凡与庄氏商行有关的商贾世家,都难免受到牵连。”
“一旦真正定罪,你们便是反贼,罪当处斩。”
“此事之后,不但庄氏商行覆灭,恐会株连数千之众。”
“老夫没有了雄心壮志,近些时日,你代表庄氏商行,为赈灾之事奔波,老夫看在心里,作为此地的父母官,心中也甚为感激。”
郑大人停顿了下,说道:“你自去罢,趁风波还只局限于淮安之内,趁如今京城方面还未给老夫下令,你散了庄氏商行,各自断了关系,留条性命罢。”
柳河面色变幻,咬牙道:“不可能!我家公子,凡事三思而后行,怎会公然造反?而且,在淮安之内,各地官员,都与我家公子,属至交好友……”
郑大人低声叹了下,说道:“什么至交好友?老夫在官场多年,便也能够知晓,他庄冥能在六年间,于淮安兴起大势,创立如此庞大的生意,想必淮安的官员,跟他之间的利益纠葛,不在少数,但那又如何?”
“他可算是淮安官场的衣食父母,但眼下这是造反的罪,没有人敢包庇他。”
“别说是他庄冥,就算是亲生父母,或许他们都能为了保住乌纱帽,为了保住项上人头,而大义灭亲。”
“何况,事已至此,造反之事,已无反转余地,他们也救不得庄氏商行,相反……他们既然与庄氏商行有所来往,那么避免受到牵连,或许要比陈王更加狠辣,更想尽快灭了庄氏商行,销毁一切与庄氏商行的来往证据。”
“柳河,你逃命去罢。”
郑大人吐出口气,道:“根据以往的事例,最多三五天,老夫便会接到京城的法令,查封你们在此地的商行分支,缉拿相关人等……三天之内,你安排好后路,今后,好自为之。”
柳河神色肃然,终是深深施了一礼,躬身道:“多谢大人好意,柳河铭记于心。”
说完之后,他便转头而去,大步而行。
郑大人目光微皱。
只见柳河步伐稳健,气势甚强。
这根本不是逃命的态势!
“柳河,你要去哪儿?”
“淮安。”
“你要送死?”
“不是送死,是为护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