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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在茫茫的大海中也学会了

自言自语,怪不得老达魔经常一个人海里来海里去,自言自语成为习惯。原来天海茫茫,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只有一叶小舟在飘摇,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确实有一种深深的孤独和寂寞,听天上的海鸟歌唱,看水里的游鱼舞蹈,然而,有时眼界之内见不到一个鸟儿看不到一个游鱼,睁开眼是天海茫茫,闭上眼依然茫茫的海天,——不,头顶一个烈日,在船上投下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或者和自己的影子说话便是一种很好的减压方式。罢了罢了,就如魔教中的闭关修炼一样,如果把一个正常人关进一个黑屋里里,想必不到七天就会疯掉,如果给他一本魔法经书翻着玩,以排遣寂寞、孤独和恐惧,也许他能挺过十七天;如若一个魔法修炼者能读懂天书,即便在黑暗的地狱里用天雷轰用地火烧也能怡然自得,哪怕七个月或者七载,都是忽悠之间的事。

就是一个人在大海中小舟上,凌波看完了四大名著,要想寻找七龙珠,必须要有孙悟空的能耐不可,孙悟空只存在于神话中,而自己却生活在现实之中,哪怕自己跳的再高,双脚仍然离不开尘土!没有孙猴子的本领,莽然的去大海中寻觅七龙珠,可不就是把自己的小命宋江——不,送进大海里了。还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啊,大海啊,你的里面全是水,不知埋葬了多少痴心妄想想要得到七龙珠的淘珠客!不过,凌波最喜欢的还是红色楼阁的梦,觉得那红色楼阁里的宝玉就是一个十足的傻逼,往往红尘中有数不清的这样的傻逼,总以为自己是个人世间的宝玉,其实不过是一块荒野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顽石而已,就如七龙珠,都以为是宝物,能解情毒;真要寻到了,也许就是龙蛋而已,情毒就是心魔,心魔还需自心来解,哪能寄托于几颗龙蛋?

再说那宝玉,有了黛玉,最后竟然跟宝钗结为夫妻,和宝钗睡在一起时,又齐眉举案意难平,终日想着已回三生河畔的林妹妹,最后终于出家,又回到大荒山无稽崖,他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不懂生活的人哪里懂得爱情?所以把他的人生搞得像一场梦一样;罢了罢了,远有宝玉,近有老达魔,在痴情人的眼中,显然是不折不扣的神瑛侍者般的爱神;但在世俗人看来,在他的邻居们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罢了罢了,又扯远了。还是扯扯大鱼才是正经!若白天里,凌波曾把盖在鱼饵匣上的麻袋取下,摊在阳光里晒干。太阳下去了,他把麻袋系在脖子上,让它披在背上,他并且小心地把它塞在如今正挂在肩上的钓索下面。有麻袋垫着钓索,他就可以弯腰向船头靠去,这样简直可说很舒服了。这姿势实在只能说是多少叫人好受一点儿,可是他自以为简直可说很舒服了。

也许,最舒服的还是若婉吧,窗外的明月如水,她正在被窝里做着美梦里,也许梦到了大海,大海中有自己,不知道梦没梦到大鱼,大鱼正拉着自己漫天跑哩。

人生就是一场角力,只不过被赶出象牙塔伊甸园的凌波正在海上和大鱼角力。

“我拿它一点没办法,它也拿我一点没办法,说起来尴尬,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到尴尬,反而很有趣味,这其中的最大趣味就是未知,一切都充满未知,一切皆有可能,”他想。“只要它老是这样干下去,双方都一点没办法。

没有办法何尝不是最好最妙的办法。”

他有一回站起身来,隔着船舷撒尿,真的是痛快淋漓;鱼儿呀,你也许也在拉屎撒尿呢;但一定没有吃东西,因为你的嘴巴被我钩着哩,有道是擒贼先擒王,钓鱼先控制住鱼的贪吃的嘴巴,谁让你们天生的是个吃货哩?

有道是常走河边哪有不湿鞋的,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一不小心大海上翻船,成为鱼儿美妙的午餐,那么,请你们不要客气,咀嚼我的时候不妨先撒泡尿拉泡屎,排空腹腔再享用美食,还不是美滋滋。

凌波撒完尿,打了一个激灵,夜真的冷了。然后抬眼望着星斗,核对他的航向。钓索从他肩上一直钻进水里,看来象一道磷光。鱼和船此刻行动放慢了。看来,大鱼也放弃了狂飙的模式,改为漫游。港口的灯火也不大辉煌,还不如天上的星辉明亮!他于是明白,海流准是在把他们双方带向东方。如果就此看不见港口微弱的灯光,他们一定是到了更东的地方。

凌波一度想放弃,年青人就是这样,爆发力强;但缺少忍耐和韧性,遇到困难就容易放弃!殊不知,哪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风平浪静,有时生活就是魔鬼,偏偏爱和人们开个小玩笑,风平浪静的后面紧跟着就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勇者浪尖上舞蹈,弱者葬身海底,只有忍者,随波逐流,不失智者之举。凌波想:“自己不是勇者,也不是弱者,不妨就按照达魔祖师的教诲,忍一忍,走中庸路线吧。夜虽然很黑,不是吗?漫漫的长夜也有漫漫的美。”凌波嘴角的雪茄烟一明一灭,就如他的思绪一般明灭,还有头顶的星斗们,也在明灭——不,愉快的眨着要紧,看着大海上,船上一个英雄,水里一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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