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情龙鱼;但也不是无限制的同情它,毕竟它仅仅是条鱼而已,虽然有些特别。
凌波这时感到非常疲乏,是那种无聊中的疲乏,他觉得伤了一个善良的心灵,就是龙鱼,让它的鱼生步入无可奈何和绝望。现在他们已在海上两天一夜了,像龙鱼一样美丽而又多愁善感的若婉不定有多么着急哩,说不定她也驾着小舟在大海里寻觅自己一天了,也许,她在港口守了一天,见一个归来的渔夫问一个,看见头发长长二十一二岁的渔夫小伙没有。自己在渔夫当中那么普通,就是有人见过也不会留下印象,何况,自从钓上龙鱼,它一直拉住小船向大海深处漫游,把身后的陆地越抛越远,再没有看见一艘渔船,哪怕一个路过的商船也没有。
他知道夜色就要降临,所以竭力想些别的事儿。他想到在学校时的美好时光,记得学校里举行足球联赛,他是系队里主力前锋,娜娜是啦啦队队长,若婉是最美最积极的啦啦队队员。
记得那次是联赛的第二天,可谁也不知道比赛的结果会如何。因为双方都是顶呱呱的臭脚,又拼抢得如此激烈,所以一开始双方的拼抢就进入胶着状态,简直是一场混战,又下着大雨,雨越大,大伙的热情越高,这几乎全是啦啦队的功劳。每当主力前锋凌波慢下来时,若婉对他却很有信心,一定要对得起那了不起的帅得掉渣的哥哥凌波,他即使脚后跟有伤,在疼痛,尤其是奔跑时,就像骨头里长有刺一样,仍然顽强的拼抢而不下火线,也能把一切做得十全十美。骨刺是什么玩意儿?他问自己,在自己的字典里就没有骨头里生刺一般的疼痛。虽然它痛起来跟斗鸡脚上装的距铁刺扎进人的脚后跟时一样厉害。冲锋陷阵的凌波毫不畏惧,他有出色的韧性和忍耐力,他不相信自己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球场逃兵,也要象斗鸡那样,一只眼睛或两只被啄瞎后仍旧战斗下去。所以凌波用自己的英勇征服了所有的爱她的粉丝和球迷,如果说若婉是他人生第一粉丝,娜娜就是他的第一球迷。罢了罢了,人跟伟大的鸟兽相比,真算不上什么。凌波还是情愿做那只待在黑暗的深水里的动物。
“除非有鲨鱼来,或者是龙鱼,”他说出声来。“如果有鲨鱼来,愿上帝怜悯它和我吧。”
“你以为那了不起的球场小子就是今日大海中的渔夫小子吗?是的,球场上他能守住一个球,大海中也能守着一条鱼,”凌波想道。像踢球一样,大雨也浇不灭我的热情一样的守着这一条美丽的龙鱼?他想。我相信我能,而且更长久,因为自己年轻力壮,加上球场上的久经考验。最让人欣喜的是骨刺般的疼痛早消失了,不过没有若婉娜娜的观战,没有鲜花呐喊与掌声,人鱼在茫茫大海间的无声胜有声的角力会不会孤独寂寞伤感了些?
“我说不上来,”他说出声来。“我从来都没有屈服过,哪怕骨刺。”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为了给自己增强信心,他回想起儿时的快乐时光,那是小时还是小屁孩的时候玩过家家游戏,村子里最强最壮的小伙伴二虎和自己抢“媳妇”若婉,二人开始比摔跤,整整闹腾了一天半夜,后来被大人抓回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决斗”,他们抱摔在草堆上,要么他压制住二虎,要么二虎压制住了他,双方都如小牛犊般张开四蹄,奋力的对撞抱摔,想将对方使劲朝下压到草堆上。好多小伙伴在赌谁胜谁负,后来小伙伴们急不可耐了,也加入了混战,大家搅和在一起;但主角依然是他和二虎。就如小人版的项羽和韩信,夕阳西下了,小伙伴们吃完晚饭,月色下在草场上走出走进,他打量着黑黑的二虎的胳膊和手,还有这黑黑的脸蛋和黑黑的眼珠。最初的一天又是半夜过后,第二天他们每四小时换一个裁判员,好让裁判员轮流躺下休息。他和黑黑的二虎手上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土,他们俩正视着彼此的眼睛,望着胸膛和胳膊,打赌的小伙伴在草场上嬉闹,坐在草堆上旁观。夜凉如水,月儿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在草堆上地上。黑黑的二虎的影子非常大,随着微风吹动树枝,这树枝的影子也与打闹摔跤的人影混在一起。
又是几乎一整夜,赌注的比例来回变换着,一个西瓜两个梨,还有数不清的棒棒糖,人们把棒棒糖送到两人嘴边,还替他们点燃香烟后来差点把草堆点燃,于是不再嘴巴叼烟卷不用摆pose已经酷得不要不要的了。二虎喝了二锅头,就拚命地使出劲儿来,有一回把凌波摔下去压制住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但凌波最终又翻过身把二虎压制住了,后来二人又恢复势均力敌的局面。他当时确信自己能战胜二虎,这二虎是个好样的,了不起的小伙伴。天快四更时,打赌的小伙伴们要求当和局算了,裁判员大壮摇头不同意,凌波却使出浑身的力气来,硬是把二虎一点点逼进死角,直到压在草堆上再也不能翻身。这场比赛断断续续的持续两天两夜才结束。好多打赌的小伙伴都要求算是和局,因为他们第二天得放牛或者下地去干活,要不然人人都会要求比赛到底的。但是他反正把它结束了,而且赶在所有的小伙伴们一致同意结束之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