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帝见到卫觊站出来了,一改刚才颓丧的神情,显得十分欣喜的样子。
“爱卿快快说来。”
“臣有一侄子,与治书侍御史蔡公之女蔡琰文姬结亲,此次去北地郡求访神医之时,为匈奴人掳劫,得大将军所救,原是大幸之事。”
刘赫一听他提起了这事,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卫觊提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来道谢的,必定是要拿大猛做文章了。
果不其然,卫觊接着说道:“只是大将军麾下有一大将,姓王名悍,仗着自己的军功,藐视国法,公然在战场杀死我侄仲道,掳走文姬,行不轨之事。如此罪孽深重之徒,大将军带回洛阳后,却一心偏袒,只将其杖责一顿,敷衍了事,还将门讨公道的舍弟打伤,臣位卑职小,原不敢开罪大将军,只是这等奇耻大辱,实在难以忍气吞声,还望陛下为臣做主!”
卫觊说到最后,语气之中简直是充满了委屈,让在场的不少朝臣都起了同情之意。
刘赫虽然没有想到他会在今日朝会提起这件事,可是既然事情门来了,他也绝对没有害怕之理。
“卫公此言,有失偏颇。本将军亲历此事,其中原委,本将军最是清楚不过,其事绝非如卫公所说。”
蔡邕这个治书侍御史,并不参与日常的小朝会,只有大朝会才能朝,所以他此刻不在大殿内外,不然让他自己说当然最有说服力了。不过刘赫有三公和廷尉钟繇帮着说话,也丝毫不把卫觊这种歪曲事实的话当回事。
“老夫……”
卫觊还想反驳刘赫,不过钟繇很合时宜地走了出来。
“此事本廷尉也有所闻,今日既然二位提起,那不如就当着陛下的面,将其说个清楚。还请大将军先说明一番。”
他身为廷尉,执掌国家律法刑狱,他的话自然比在场任何一人都更加权威,卫觊再不服,也只能暂时闭口不言了。
“多谢钟廷尉。此事乃是这般……”
刘赫这边将大猛的事情,娓娓道来,卫觊却暗中跟陈纪互递起了眼神。
就在刘赫话刚刚起了头,还没说几句的时候,忽然,大殿之外传来一声似乎十分愤怒的喝斥声。
“大胆朱烨,竟敢诽谤天子!”
朱烨被他这一喊,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朝堂之内,却抢先一步有了回应。
“怎么回事,殿外何事喧哗?来人,将虎贲校尉朱烨,御史中丞赵延,带进殿来!”
几名御林军走过来,押着两人,就来到了宫殿之中。
“大将军,情况不对啊……”
在刘赫身后的杨彪,凑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
刘赫微微点着头道:“嗯,不急,先看看他们演的什么戏。”
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厉声呵斥道:“赵延,你方才何故喧哗吵闹?”
赵延双膝跪地,恭敬道:“回陛下,回执金吾,方才虎贲校尉忽然口出忤逆之语,谤言陛下,微臣心中不忿,因此出言叱责,扰了朝会,微臣罪该万死!”
“哦?”
众多大臣面露惊讶地看着朱烨。
“赵延,你说虎贲校尉诽谤天子,可是属实?”
执金吾语气有些严肃了起来。
这人刘赫也认识,是荥阳郑氏的当代家主,郑泰。自董卓诛灭洛阳城中的袁氏族人之后,他先是拜为议郎,之后不久就接替死去的袁滂成为执金吾。
朱烨一脸诧异和懵懂,完全没搞明白,自己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啊?
不过以他的脾气,又哪里会把区区一个赵延当回事?不等赵延回答,他就先嚷嚷起来了。
“老匹夫,休要污蔑于我,小爷我跪在殿外,一个字都没说过,你敢信口雌黄,当心小爷废了你。”
“大胆,朝堂之,竟敢放肆!”
郑泰双眼瞪得跟金鱼眼一样,虽然是在发怒,可是看起来却是十分滑稽,朱烨看了他一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你……你太放肆了……”
刘赫见局势有些混乱,这才出面喝斥了朱烨一声。
“德辉不要胡闹,好好听执金吾的问询。”
有了他的发话,朱烨这才努了努嘴,稍稍安份了一些。
那赵延恭声回答道:“回陛下,方才微臣亲耳听见,虎贲校尉说陛下根本不知打仗的辛苦,就知道说风凉话,如果不是他们在外浴血奋战,陛下和我等众臣,哪里有这般安宁的日子可过?他还说……还说……”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献帝跟刘赫。
“他后面所言,实在大逆不道,微臣不敢说……”
“你小子放屁,你方才说的,分明都是胡编乱造了,还敢瞎说,我打死你!”
朱烨直接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砸了过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