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跪坐在桌案前,想着先前看到的伤兵营。
干净、卫生?
全城之内,哪还有什么好的地方,足够容纳近千人的伤兵员。许多房屋都已经拆了,只为了其中的大梁,制作守城器械。完好的地方,估摸着也就这刺史府了。
近十万军民,每日也只能躲在屋角下,上面用茅草覆盖,都不能遮风挡雨。
冻死冻伤者不在少数,可一切都没有命重要,一切都为了守住城池。
陇县,早就不是战前的陇县...
裹伤的布,更是南寻。
如今有点完整的布,都是用来披在身上,遮挡严寒。
伤员好歹也有铠甲以及内衬布衣,抵抗这一月份的寒天。而百姓们,就只能仰仗那一层单薄的粗布。
热水消毒,这倒是可以做到。只是,作用不大...
因为现在是冬天!
严冷的寒冬,让伤口难以迅速愈合,可同样也大大降低了伤口感染的可能。而最大的杀手,破伤风根本不是换洗伤布就能清楚。
其次,便是剧痛。
有多少伤员是受不了那痛苦,放弃挣扎?
不知道,反正有许多。不能说他们不够坚强,不够勇敢。他们敢杀敌,敢浴血奋战,羌狗的尸体足以见证他们的勇武。
药材所余不多,能支撑到现在,也多亏了陇县离六盘山不远,城内药店储备不少。
将近一月下来,伤员太多了。
伤兵营内的只是一部分,他们已经无法再作战了。受点小伤,能继续在城头作战的将士更多。他们大多数都是撒上止血粉,撕下一片布条缠上,继续战斗。
时至今日,城头之上也就自己安然无恙吧!
陇县城池,自己也不清楚还能守住多久,应当快了吧!
没有箭矢、没有石头,只有那截断的大梁,还有疲倦的战士。哦,对了,还有那每日都能制造的金汁...呵呵!
一月时间,北军也应当自洛阳出发了吧?
“呜呜呜~”
“敌袭!”
城外响起号角声,以及汉军将士的惊呼。
高诚起身,取下佩剑,走出城门楼。
“君侯!”
一群亲卫也匆忙起身,来到左近。
望着城外黑乎乎的一片,高诚拧了一下眉头。
黑暗之中,只传出一阵阵羌狗的怪叫声,却不见其有攻城的动静!
端望一会,高诚冷笑了一声。
想要玩疲兵之计吗?
哼!
“传令下去,城上哨岗加倍,四百甲士分驻四城城头,时刻待命。其余将士,且去休憩。”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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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将两份写好的奏疏,封上蜡泥,交给亲卫。
这里面讲诉了两件事情,其一问的便是大军赏赐所需财物,其二则是解决之法。
五万北军将士已经渡过孟津,准备驻扎于谷城。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要稳住军心,先前骗着这帮大头兵们说羌贼已入司隶,这才能匆匆赶了回来。若是再无赏赐,这些家伙虽然不至于兵变,可也绝对不愿再发兵西进。
军法虽严,可也有一句法不责众啊。
数万将士只想要他们应当得到的赏赐,拿到赏赐之后,别说西进讨伐羌贼了,便是北上讨伐鲜卑他们也乐意去。
“义真兄!”
朱儁急忙窜进大帐,神色严肃。
皇甫嵩皱了一下眉头,朱公然也是打老了仗,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义真兄,某刚刚得到传讯。昨日有八百里快骑,星夜赶到洛阳,带回来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不会是子明败了吧?”
朱儁苦笑一声,说道:“不是,可也差不多了!”
“公然此言何解?”皇甫嵩听的有些着急。
“信使言,正月二十日晚,安西将军调大震关五千关中兵星夜赶往陇县。两军约定时间,寅时中城内精兵出,击羌营,接应关中兵入城。可结果,关中兵刚赶到羌营后,便遭两万羌骑伏击,全军尽殁。出城精兵折损过半,及时退回了城内!”
“嘿~这高子明怎的这么不小心!”
皇甫嵩愤愤的拍了一下桌案,急忙取来舆图,说道:“援军尽殁,陇县城内军心、士气定然大落,不知还能守几日功夫?”
“羌骑一旦攻破陇县,大震关兵少,挡不住羌兵。出了大震关,羌贼只需要沿着渭水北岸,便可一路直至....”
皇甫嵩的手指顺着渭水北岸滑过,不到长安却突然停了下来,话音也嘎然而止。
“美阳!”最终,皇甫嵩苦笑一声,说出了一个地名。
朱儁看了一眼舆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