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上自然有桥,只不过没有长安左近的东中西三座渭桥出名罢了。
大军并没有渡河,没有意义,渡过河后再回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反而是顿步渭水北岸,左右依次列开,成十里之势。
儿郎披甲戴胄,手持刀盾戈矛,昂首挺胸,口中高喝不断。左右旌旗如云,赤旄密布,更兼戈矛林立,森严威武不言欲出。
聚集在南岸的数万冀城百姓,无不是望的心怀激荡,汉家郎士,当是如此。其间,又有不知多少人家,四走相告,言及子弟处于军中,面上自豪之色,显露无疑。
经历了将近一年战乱的凉州百姓,此刻正是需要大军慰籍。
短短时间,数十万人死于战乱,问谁家,有没有亲朋好友死于战乱?
以前,凉州的军队太少了。州郡之间,区区一万兵马,即便加上护羌校尉部两千人,也不足堪用。更不用说,当时夏育所率领的护羌校尉部,正跟随高诚征战黄巾。
现在,大家总算是有了安全感。
前一阵子,听闻郡守府裁撤兵马,可是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大家虽然都知晓会耽误耕种,可总比不上身家性命重要。羌贼自关中大败而回,要报复的话肯定会挑离得近的汉阳郡。
步卒列阵于河岸,三千精骑,则是随同高诚一同渡河。
高诚驭马先行,身后亲卫护持,再往后则是诸位军中大将,及其众亲卫。
一行人,头戴兜帽,其上赤羽乱舞,将旗更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吾等拜见镇西将军!”
见高诚过桥,杨衡急忙领着身后文官佐吏上前,躬身拜见。
比起四安将军,四镇无疑要尊贵许多。其上除去前后左右将军,以及大将军、卫将军、车骑、骠骑。而四镇之中又属镇东将军最为显赫,其次为镇西将军。
也就是说,现在诺大的大汉帝国内,高诚确确实实已经身居贵胄。而且,其年岁最轻,潜力无穷。
高诚也未曾倨傲,当即下马,亲手扶起杨衡,温和说道:“杨府君无需多礼,诸君也快快请起!”
一句话,确定了杨衡在凉州的地位!
自己说的当然不算,不过身后数万大军说的肯定算的。至于即将到来的凉州刺史,高诚没有在意,也无需在意了。手握数万雄兵,自己在凉州就是说一不二!
杨衡闻言,慕然愣了一下,直到最后看着高诚微笑的面庞,这才相视点了点头。
“镇西将军远归,城内已是备下些许酒水,请将军及诸将士入城歇息!”
“权且稍后,本将观城中百姓,甚喜三军儿郎,焉能使其未尝尽兴?”高诚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注视着杨衡击其身后诸文官。
两拨人泾渭分明,杨衡身居高诚左侧,身后一拨人甚是恭敬。而另外一帮人,距离足有两步之远,或是斜眉竖眼,或是讥讽之色,亦或是愤慨不满。
呵呵,还真是有宵小之徒啊!
“君侯所言甚是,府君何不如多着百姓观望一二!”
杨衡身后阎忠站出,冲着高诚与杨衡笑颜说道。杨衡应声点了点头,原本意在如此,不过高诚毕竟是大军主帅,还是要征求一下其意见。偏偏又不好直言,也只有让阎忠配合自己,一唱一和来说出来了。
“咦,伯义兄?“高诚一见站出人士,这才认出是阎忠,又是问道:“伯义兄缘何在此?嗨~诚竟不知也,稍后待到城内,诚必与兄致歉!”
阎忠很是欣喜,投奔高子明是个很不错的想法。自己也如此作为,心中肯定是有点焦虑。毕竟,谁又知道高子明会不会重用于己?
论才华,自己恐怕也就经史子集通熟,在凉州有些名气,还真未必会被位高权重的高子明看在眼里。最关键的是,自己先前追随的是皇甫嵩,偏偏高子明又与皇甫嵩不和。
不过,现在两句话一听,阎忠便知自己来对了。
“忠多谢君侯厚爱!”
“哈哈,伯义兄所来,诚心中甚是欣喜啊。此外,某观吾凉州贤才如云,稍后还要杨府君与伯义兄多多引见啊!”高诚一点也不含糊,既然夸赞了阎忠,那其身后诸人瞬间也抬些颜面,无非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果然,听高诚一言,杨衡身后众多文官佐吏,皆是喜色溢于言表。
两人也是拱手相言:“君侯所言甚是,稍后吾等聚于一室,定使诸君欢愉!”
一时间,二三十人尽是拱手相贺,唯独侧面的一群人,显得鹤立鸡群。
多言片刻。
高诚挥手压下诸人声音,高声大喝:“诸君,及吾凉州父老,诚拜得天子庇佑,倚仗凉州壮儿悍勇,秦陇大地父老相助,终破的羌贼。”
“自羌贼反叛之际,今已有十月,诚杀贼寇者,不下二十万,为吾凉州汉人报的深仇血恨!可这些还远远不够,吾汉家儿郎,命比金银,尤其是羌贼性命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