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城内,刚刚得到公孙瓒开人传令,使代县劝降皇甫嵩、朱儁的简雍,立马就前往卢府。
此时,刘备与同宗兄弟刘德然,正拜访卢植。
进入卢府。
“在下简雍,字宪和,拜见卢师!”
简雍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未失雅度,躬身拜礼。
卢植面色比起数日前,在大殿内要好上不少,略带红光。微笑注视着简雍,虚抬一手,言道:“宪和不必多礼,老夫早便听闻玄德言及宪和,文采非常,更善辩论。今日一见,果是雅士啊!”
“卢师过赞了,雍之才,独逞以口舌之利,惭愧惭愧!”
简雍自谦一句,卢植也点头示意,两人便算是见过面了。
“宪和此时不应在军营吗,怎地至此?”
刘备时年二十有七,面肤白皙,性情温和,言语间自带关切之意。
“回主君,方才燕王遣人,命雍前往代县,劝降皇甫将军以及朱将军。雍不明,特来请禀主君!”
简雍心中并非不明,这等之事,几乎随意一想就知道并非善事。要说劝降,公孙瓒手底下没人才怪,怎么可能派自己去。而且,还是直接遣人传令给自己,越过了自己主君刘备。
要知道,他简雍是刘备的幕僚、门客,而不是他公孙瓒的人。
刘备闻言,神色不变,却是思忖起来。而对面的卢植,就是眼睛一眯,冷哼一声。
身侧刘德然带着微笑,默不作声,继续饮茶。身后的关羽、张飞二人,亦是毫不为意。
“唉备愚钝,甚是不明,还请先生指教!”
刘备想了几息,暗中瞥了卢植一眼,心想这种事,还是要跟卢植说来为好。毕竟,皇甫嵩、朱儁与先生的关系可不一般。
卢植点了下头,言道:“伯珪心中所谋甚大啊,宪和此行自管前去,无需有所忧虑!”
“这……”
简雍眉头一皱,有些拿不准,看向刘备。
刘备向着卢植拱手一礼,言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言毕,又看向简雍,说道:“宪和,汝稍后收拾一下,便去代县吧。”
“诺,那雍便先行告退!”
简雍离开后,刘备与身后张飞使了个眼色。张飞当即会意,用胳膊撞了一下关羽,冲着室外打眼色。
关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卢植,这才与张飞一同岀室。
四下再无外人,刘备这才呡了一口美酒,轻言问道:“先生,此间仅先生与备及德然三人,有些话,但言无妨!”
“玄德,今日老夫请汝至府一叙,汝心中当明吾意!”
卢植瞥了眼刘备,摇了下头,这刘玄德还跟自己玩猫腻?
“哈哈”
刘备大笑一声,放下酒樽,言道:“学生,怎知先生之意,还请先生解惑啊!”
“唉”
卢植哀叹一声,摇着头说道:“玄德若是未明,那便离去吧!”
说完,卢植自顾饮酒,不再看刘备。
刘备这才迟疑一下,连作叹气。不一会儿,泪盈满面,拂袖遮面低泣。
略作擦拭后,刘备这才痛饮一樽,看向卢植,意切深言:“先生,伯珪兄如此行事,备心若刀绞啊!”
“念备平生,出中山靖王之后,师从先生数年,又游历远行。归时亦是天下大乱,黄巾贼逆造反。备不才,得二位结义相助,得宗族附之,得商贾之财,聚敛千人,号官府之召,平定黄巾。”
“黄巾之后,备去职附之伯珪兄,一心报国,靖守边关。而天下反复,枭贼并起,割地称王者不计其数。备无力,只得驻守边关,为吾大汉助之一力。谁想今日,公孙伯珪,竟然将兵入都,挟天子入新城,屠戮百官,不顾纲常。”
“备无力衡之,只得每日饮酒作醉,以为解忧。前数日,每每求见先生,而不得所思。先生乃大汉忠臣,耿耿为国。今日先生之邀,备欣然而来,所图者正是先生之迟疑也!”
刘备一通话说完,卢植这才再度将目光,转到刘备身上。自从刘备第一天拜访自己,自己就明白这刘备在想什么。不论是何原因,他乃是大汉宗室,刘家天子如此凄惨,他刘备若是不做点什么,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刘氏宗室的名头。
如今,蓟县之内,余者见卢植宛见刀斧。可这刘备依然数番来见,那可不仅仅是师徒之礼了。
“玄德可知,田畴、阎柔缘何速降乎?”
卢植轻轻道出一句话,刘备当下便明白其所意,不由言道:“先生真忠士也!”
“哼,玄德莫要得意。伯珪虽为勇将,但并非无谋之士,其下不乏善谋之徒。汝这些时日,多次拜访老夫,怕是早被伯珪注意。简宪和此行,必有伯珪试探之意。”
“那先生以为,吾等该当若何?”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