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虞城可有消息传来?”
荀攸想到便问,郑泰看了眼荀家辈,不由相视一笑,言道:“公达,虞城一日一报,今早信骑方归,言虞城无恙。倒是下阳被魏军攻破,李傕率大军将抵虞城,请发援兵!”
听到这,荀攸当即又问道:“郑公,虞城有兵几何?援军可发?”
被荀攸这么接连相问,郑泰也不由有些恼火,汝荀公达名头是不。但那又如何,一区区辈,还能有何高见?
“公达!虞城兵力充足,必然无恙,无需忧虑!”
郑泰不想再与荀攸纠缠,回了一句后,便继续问道:“巨光啊,汝还需多多劝导令兄啊。其有大才,正值当下汉室方兴,正是用人之际,安故隐于旧居啊!”
裴茂面带笑意,回到:“郑公,家兄本就不喜为官,好教学子弟。前为董贼相逼,这才不得已出任。今日归故里,其所愿也,茂亦不可强其所愿!”
见裴茂如此推辞,郑泰心中由荀攸点起的火气,又大了三分。
河东唯裴氏独大,先前董贼据河东,这裴氏子弟皆仕于其。眼下,汉室复河东之土,裴氏竟尽皆召回子弟,不复为官。
怎么,难道子、王司徒以及吾等,还不如一董贼乎?
“稍侯数日,王公必亲去闻喜拜访裴公!”
“噢,那茂倒是要修书于家兄,扫榻相迎,静候王公大驾!”
裴茂拱手应下,心中对郑泰更加不以为意。
这河东,好听点是王允的地盘。但要是难听点,裴氏不助其,其兵丁难募!
对于郑泰,裴茂的火气也不。王允和郑泰谋董公之时,裴氏便被蒙在鼓里。家兄是先于几日,得知王允要反。只是,宗族受白波贼相逼,不得已而无为。
更坑饶是,自己可是随军北上,日夜伴于董公身侧。要不是家兄密信,自己趁机逃了回来,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当真以为裴氏,是任人拿捏的凡辈不成?
郑泰冷哼一声,不再盯着裴茂。等到司徒大军到来,他闻喜裴氏,能跑的掉?
“整修,征募兵丁的情况如何了?”
不提裴氏之事,郑泰将心思放到征兵事宜上,问向殿内唯一久经战阵的杨定。
杨定迟疑了下,看了眼裴茂,言道:“回郑公,募得兵丁千人!”
“嗯?”
郑泰眉眸一横,斥问道:“数日下来,只募千人?整修,是钱粮不足,还是人手不足?”
杨定嘴角一苦,道:“郑公,皆非也!河东之民,受董贼统筹十余年。今闻魏军攻吾河东,皆不愿从入军伍!”
“砰!”
郑泰恼羞成怒,猛击桌案,大声喝道:“整修,勿言河东之民,这下一十三州,皆是吾大汉之土。千万黔首,皆是吾大汉之民。限汝七日内,务必募兵两万,编成南军!”
杨定白眼一翻,差点没给气懵过去。
闹呢?
还下十三州都是大汉之民呢?
真以为把魏王弄死,下就太平了?
有本事,汝郑公业去冀州给乃翁募百号人啊,还有关症两淮,看看周王、楚王拿正眼看汝否!
再了,尔等搞不定裴氏,何故拿乃翁撒气!一群废物,连魏王都不如!
心里大骂一通后,杨定还是应着头皮接了下来。而后,希冀的望向裴茂。
可裴茂不为所动,笑话,裴氏凭什么帮尔等?
河东之变就不提了,可为何要夷卫氏三族,为何杀河东之民数以万计!
别裴氏了,整个河东上下所有的世家、豪强,皆不愿意。
短短不过一月之久,河东死人近十万之多。人人皆言魏王残暴,可魏王治河东十余年,尚未杀十万人!
动不动就诛三族,夷五服。旦有不从王公意者,哭魏王旧吏者,皆家门破灭。又驱白波贼,大掠县邑,劫取无数。
而后,整个大殿内,全无一人再正视荀攸一眼,对其所忧,也无人上心。
看着仍旧商议不休的朝廷公卿,荀攸心中黯然失色,这就是自己所拯救的大汉朝廷?
就凭这,还想匡扶汉室?
大敌当前,不思良策破敌,反倒于帷幕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唉这等局面,纵是留侯再世,亦不可为啊!
临近傍晚,荀攸终于能够离开这间污秽的大殿。望着夕阳将下,晚霞如若血色,弥漫苍穹,黑幕徐徐而至。
这大汉,何不似这轮炎日。
既有如日中之时,亦有江河日下之势。
永安县内。
汉子刘协及三公九卿、百官、诸将,携四万大军及眷属、宫女无数,终抵簇。
大军、眷属仍驻于县城之外,王允领百官,及宫廷禁卫,护着刘协入城稍歇。
方入城,色便已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