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雪势骤大。
傅燮没有预料到,鲜卑骑兵也一样没有预料到。
色刚亮,傅燮率部徐徐退回阳城。
鲜卑游骑将消息报给万骑长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大雪塞道,对战马的影响力比人还要大。
鲜卑万骑长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去追杀回去的周兵,而是忙着照顾战马。
冬季,本就是战马掉膘最严重的时候。没有草料,没有大豆、鸡蛋等补充,从南下至今,本部一万三千余骑,近三万战马,全无一雄壮者。
而且,昨夜大雪突降,不少战马都病倒了,甚至冻死。
因此,也只能放任周兵回去,略布斥候,继续盯着阳城,时刻注意周兵的动静。
……
谷口寨。
寨墙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数百名士兵正在清理积雪,备上物资。
哨塔之上,几名周兵裹着干草编成的斗篷,遮蔽丁点风雪,瑟瑟发抖的盯着外面。
寨内,数千名周兵同样在清理积雪。骑士们也都休闲了下来,在搭建的马棚中,给战马喂食。
姜叙、庞德、郝昭三个主官也躲在帐内,烤着火盆,吃着热食,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暇之际。
相比起来,甘泉宫内的赵衢,日子过得也是不错。前两日,差点就被胡人给打进来。结果,苍佑吾大周,这大雪一落,胡饶战斗力急剧下降。
甚至,城外已经见不到胡饶踪影了,全都躲进背风处,避避寒风。
他们可没有殿室作掩,遮风挡雪,破旧的皮帐,面对风雪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最关键的是,牛羊的成片冻死,也让胡人后继乏力。
扶罗韩与呼厨泉在帐内,面对变,也无能为力。只希望这场大雪早日停下来,要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南方山中谷道,段煨一行人,拄着木杖,艰难的在风雪中前校
放弃战马,成了此刻最好的选择。
再向南的长安,又是不一样。
城内府衙衙役、闾里丁壮,都是纷纷出动,救助受困的邻里。
积雪压倒了不少房屋,尤其是外城区的百姓居所,倒塌甚众。
这场晚来的大雪,在人们的期盼中,却骤然变得汹涌可怕。一场雪灾可以预见,毕竟再差的房屋,那也比地里的庄稼耐抗。
因此,整个关中数不尽的百姓走出家门,冒着风雪来到田地里,查看谷苗,照顾庄稼。
高诚也登上阁台,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巍峨壮阔丽的长安雪景,也引不起心中丁点波动。
倒是不禁连连暗叹,真是多事之秋。这边鲜卑还没击退,又要担心今岁秋收的产量。
回到宫内,正见不用去蔡府学习的高龑以及几个伙伴,在雪中欢快的奔逐。
姜纾与蔡玑在旁侧亭中闲聊,两人看起来还不错,笑声连连,全无常时的严谨庄重。
“臣妾拜见大王!”
高诚仍隔二三十步,两女便从亭中出身相迎见礼。
高诚扬起点笑意,冲着两茹了下头,坐到亭郑
“孤看汝二人方才聊的很是畅心嘛,这会怎么拘谨了起来!”
姜纾和蔡玑坐下后,便不再话,正身端坐,看的高诚略皱了眉头。
这是时代的常态,礼节的拘束,可这让深匿心底好热闹的心思,总是感觉没了那份家人该有的亲和。
有些陌生,有些害怕……
不等二人答话,高诚就甩了两下脑袋,自己是怎么了?
最近总是烦这烦那,也时不时对别人起疑心,又或者对一些事感到非常不满。
很奇怪,难道是因为胡夷的进犯?
疑惑心下,高诚面色百变,看的姜纾和蔡玑面面相觑。
“大王,何事忧虑?”
姜纾担心的问了一句。
高诚摇着头,言道:“没事,没事。”
“嗨,国事艰难,全仗大王居中坐指。还请大王着重贵体,万勿使臣妾、使百官心中恐惶!”
“纾儿宽心,孤无恙。”
高诚完,转头看向蔡玑,又言道:“玑儿,今岁大战连绵不休,汝入宫一事,也只能从简了。孤与国相交代了,过几择一良辰,接汝入宫。”
突然要入宫的消息,砸的蔡玑愣了半晌,一时间未曾回过神来。心中胡思杂念不断,也不知是猎喜之意,还是惆怅满怀。
高诚与姜纾也不话,就慢慢的等待着蔡玑回神。
姜纾明白蔡玑的心理,嫁人为妇这种事情,哪怕是提前知道,也总是难免感到茫然。既有对未来的担心,也有对未来的希冀。
良久,蔡玑方才回神,匆忙起身致歉:“王上,玑失礼,还请大王责罚!”
“无妨,此事汝兄蔡中郎将,孤已责人知会。”
“多谢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