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末将不知朝中公卿所为何意,亦无意相询。末将仅恳请,待来日刘备至营中,许末将杀之,以报国仇家恨!”
公孙续不只是恨意上涌,还是已经酣醉。此言一出,场中众人,无不是皱眉凝视,各有所想。
赵云当即前出,拱手言道:“范阳侯已醉,口出胡言,还请大将军责罚!”
吕布虎眸威视,看看公孙续,又看看赵云。突然大笑言道:“哈哈,不过二三樽,范阳侯竟已醉也。子龙,遣二三子先送范阳侯回营休憩。”
“多谢大将军!”
赵云大松了一口气,当即搀着公孙续退下。
公孙续一句话,也搅的心事忡忡的众人,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了,随即而散。
赵云两人回到帐内,公孙续便面带喜色的坐下。
“世子?”
赵云心中生疑,不知其缘何生笑。
公孙续没有着急,摆手示意:“子龙兄,且坐!”
“云知世子复仇心切,只是吾等初来乍到,本就不为诸将所喜。今日这番言论一出,只怕朝中少不得有券劾。”
“那又如何,国灭家亡,续独存于下,尚不能恢复社稷,下不能报之家仇。来日覆面以见父王,非续所愿!”
公孙续此刻心中,仅剩下报仇之事,余者悉数不为入目。而这次大战,便是报仇的好时机。
况且,方才一番试探,也算是知晓了朝廷诸公的心思。
如果,真是这般,手刃贼逆刘备,未必不可能!
“世子何作此想?公孙一脉,尚需世子承继。”
赵云皱着眉头,面对公孙续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拿宗族传承一事话。
公孙续摇了下头,言道:“子龙,朝廷诸公知晓刘备不足信,必会将计就计。此乃续复仇之良机,若是错过,日后只怕唯有效专诸之事了!”
赵云踌躇一下,看向公孙续,定声道:“若有机会,云助世子取刘备项上首级即可,世子万不能亲自动手。那刘备虽乃偏支旁宗,但也是汉室宗亲。世子戮之,难免会有人三道四。”
公孙续抬首紧盯着赵云,长叹一声:“唉,子龙兄。吾公孙氏待兄长,未曾有大恩大泽,或许尚不及大将军。兄之忠义,续铭记在心,又何以坏兄长似锦前程。若能斩下刘备首级,续便打算南奔周国,投周王去。”
“也许,唯有周国,方有续容身之地!”
“世子……”
“兄长不必再劝,入晋以来,多赖兄长照顾,方能幸存于今。公孙氏于兄之恩,不能当也!”
听到公孙续再度打断自己的话,赵云不由暗叹,拱手吁嘘长言:“云出身卒伍,得幸燕王提携,方有今日。为旧主雪恨,云万死不辞!”
公孙续苦笑一声,对于赵云这般,亦是无可奈何。
“君之忠义,冠于当世!”
……
不同于汉军,赵军营内,却是剑拔弩张。
韩猛当仁不让,落于主座。左右幽州大将,环视身侧,皆佩甲戴胄,手摁腰剑,虎视帐内余众。
刘备落于左中,两手搭于膝上,白皙面上,古井无波,似乎并不为帐内状况所扰。倒是身后关羽、张飞两员大将,一对丹凤,一对豹目,紧紧盯着韩猛。
只要其有所胡为,数步之间,足以枭其首,纳其命!
对面的刘和等人,与神色淡定的刘备比起来,就差的远了。
刘和都已站起身来,注视着韩猛。身后大将阎柔、鲜于辅、鲜于银、齐周、孙瑾、张逸、张瓒、赵该等将校幕僚,悉数如临大敌,直视韩猛帐下众人。
“二位,何必动怒。猛不过听些谣言,尽相道来。怎么,难不成这些谣言,真与二位有关?”
韩猛似笑非笑,不缓不急的着话。
“哼!”
刘和冷哼一声,静默不语。
刘备却是陪笑,言道:“韩将军,末将于国朝虽无尺功,亦有寸苦。末将不知何人谤与备等,出此祸言。但末将忠于陛下之心,地可鉴!”
韩猛满意的冲着刘备点零头,道:“不错,玄德公之忠义,下皆知,猛自不会信此谣言!”
这话一出,纵是刘备面皮再厚,也忍不住恼羞成怒,紧咬着牙关,却不出任何话来。
“韩猛儿,汝寻死乎!”
正所谓君辱臣死,作为刘备臣属、义弟,张飞当即破口骂之。
关羽本欲拔剑的手,也稍微松了一下,盯着韩猛脑袋的目光,始终都未离开。
“这位便是张飞,张翼德吧?粗鲁莽夫,不过尔尔!”
韩猛随即便嘲讽张飞一句,又看了关羽一眼,讥讽一笑。
站起身来,冲着身后诸将言道:“走吧,今日便不与尔等计较。大王雄据三州之地,甲士如林,二位可莫要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