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
三千余蜀兵,携着月色,杀入叛军大营。
一如猛虎出笼,大杀四方。
那所谓的叛军大营,已经化为火海一片,硝烟冲。
数不尽的乱民,在混乱的大营中,四处奔逃,亦或是寻妻觅儿。只可惜,十余万人混在一起,掺着夜色,只是徒做无用之功。
连日攻打成都坚城,损失不大,士气却是低迷的不校再加上杨洪早已率精兵逃脱,整个大军无人指挥调度,被三千蜀兵搅成了一锅粥。
不只如此,城内守军亦是趁势出城,掩杀叛贼,夺取首级军功。
短短两个时辰不到,战火就远离了成都城,只留下仍在燃烧的大营。
而四五千蜀兵,忙着追杀足有七八万之数的乱民,不论老弱男女,悉数悬首腰间。毕竟,这每一颗脑袋,就是千钱。
仓皇数十里,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夜色一散,晾在晨阳之下的便是这一幕。
一名名蜀兵,将一名名叛军的脑袋砍下,抓起束发,面带欣笑。更有无数俘虏,被一队队士卒押到河沟前,成批次的斩首坑杀。
临阵督导兵马的吴兰,没有去阻止这一幕,也不会去阻止。
乱世人命如草芥!
不只是蜀兵,底下哪方势力没干过屠杀俘虏的事。
周王一向自诩仁义信重,可不也有葭萌关外的京观,丰镐之地的万人坑。河北袁绍,其下兖州牧曹操,前些阵子似乎屠了徐州不少城池。
楚王袁术,当年也是在庐江、九江二郡大肆屠杀异己。荆州牧刘表,坑杀荆南宗族也不下数万人。扬州牧刘繇,素重儒道,一样该杀还是杀。
下乌鸦一般黑,谁也没资格谁。
这只是战乱时期的常态,而非偶然!
更何况,乱贼亦是罪有应得。前些时日叛乱之际,沿途坏了多少庄落,杀了多少良善百姓,又毁了多少室邑……
数不胜数!
吴兰尚不以为意,成都城内的一众士族,就更加不会在意了。即便是蜀中名士任安,亦只是叹了一声杀人者人恒杀之罢了。
唯独刘焉,确实心怀忧伤,为死于这场叛乱的百姓,而感到一丝惋惜。可也,仅仅如此。
惨遭大败的杨洪,没有丝毫的沮丧,亦或者这场大败与自己毫无干系,死的那么多人也并非自己的责任。
各部的乱民想要自己领导兵马,行啊,给你们就是了。
现在败了,那就怪不得谁了。
早在两日前,杨洪就已经带着本部两千余人,离开了成都。
而今,正与玉垒山义军头领邓芝,伫立在土丘上,观望着激烈厮杀的两军。
就在成都蜀兵专心于城外的叛军大营时,杨洪与邓芝二人便将目光,放到了无意间捕捉到踪迹的雷铜所部。
地形算不上非常适合伏击,雷铜也并非庸碌之辈,导致现在的战局,颇有些难解难分。
丘陵地带上,雷铜将旗,伫立在杨洪的正对面,熊虎相望。
四周数之不尽的义兵将士,正潮涌一般,围攻着这区区四五百饶雷铜中军。而南北两侧,邓芝手下三百锐士,仗着一处山丘,死死的卡住雷铜后军的冲击。杨洪手下五百余人,则是从围攻雷铜所在的包围圈中分出,于谷道中阻挡蜀兵前军的回援。
不足五千人马,在方圆五里之间,酣战厮杀。
义兵想要率先击溃雷铜中军,而后再解决蜀兵前后两部。中军受到进攻,蜀兵当然不可能无视,于是两军回援,希冀打破叛军围堵,与中军汇合一处,再整兵列阵,与贼寇争锋。
杨洪心下也不着急,盯着战局,注视着奋死抵抗的雷铜。
旁边的邓芝,可就没杨洪那般镇定。战局委实焦灼,难分胜负。现在就看是自己等人先杀了雷铜,还是蜀兵率先击败阻兵,与中军里应外合。
“季休兄,久持下去,恐怕难以取胜啊!”
“伯苗休慌,才刚刚开始而已。”
杨洪一句话,让邓芝呛了个不轻,颇是疑惑的问道:“季休兄,成都城外的十万大军,估计已经惨败。吾等可没有援兵,相反成都的兵马,随时都会杀过来!”
“些许乱民,本就是为了拖延成都兵马。他们的作用已经达到了,败了也就败了,无关大局。”
“季休兄,莫非有些事情,并未告于芝?”
邓芝眯起眼睛,注视着杨洪。
“那是自然,在成都城外呆了这么多,杨某戒备森严,使得蜀兵无计可趁。现在转而放弃,自是要将雷铜彻底消灭,否则也未免太亏了。”
杨洪怡然道来,彷佛自己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来了!”
突然,杨洪精神一阵,望着远方荡起的烟尘,嘴角一扬。
邓芝也转目望去,只见远方约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