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韦府之郑
深夜不知几时,一人身裹褐色长衣,直入府内。
“主君,有客来访!”
领路的仆人,心惊胆颤的冲着仍旧亮着灯火的书房内,报了一声。
身后那夜行者,禀口不言,浑身给人一种阴煞的感觉。总之,铁定不是什么行走于光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的家伙。否则,长安夜间的宵禁之严,非是经年老盗,能够来去自如?
仆人心中暗自吐槽了一番,今日真是倒霉,也不知道此人来意为何。如果不是什么好意的话,自己明能囫囵个的滚出韦府,就是苍开眼了。
“进!”
书房内,韦端一声轻唤,让仆人略松了一口气。
看来,来者非敌也。
夜行之人,推开正欲上前开门的仆人,夺步入内。那仆人一个踉跄,却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深呼两口气,很是不满的看向走进去的背影。而后,老实的关上书房室门,快步离去。
“来了?”
韦端眉目不抬,似乎心中知晓来者何人,开口客气了一句。
夜行者也不愿在礼节之上浪费时间,直言道:“韦公,好久不见!今日在下前来,也是告之韦公,您该出走长安了!”
“老夫知晓,不过棋局已布,不知入局者何?”
韦端深吐一气,放下手中捏着的笔,抬起头来。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庞,略显着一丝红润,双目紧盯来者,期待着其回答。
“韦公放心,王司徒业已准备就绪,赵国虽然未动。但汉国一动,赵国必然不会坐视。”
“那河东呢?准备的如何了?这才是最关键的棋子!”
韦端面色无波无澜,继续询问道。
“万事具备!”
“好!”
听到来者一声万事具备,韦端不由面色泛喜,喝彩一声。
随后言道:“老夫近日便会北上,如若佑于吾,韦氏可兴乎?”
既是感概,又或者是自问?
总之,在这一刻,韦端内心复杂的波动,谁也无法观测。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走下去,韦氏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也许,只是自己身死。
也许,那深谋远虑,心狠手辣的大王,会尽诛韦氏!
但韦氏不会亡!
“放心,韦氏可兴,不论局势,此乃意!”
就在韦端心中略起忧虑之时,来者一句话,顿时让其心中安定不少。
“也罢,便如此吧。人尽其事,而后听由命也!”
韦端感慨一声。
算是结束了两人之间,短短片刻的交谈。
没一会,夜行者再次藏于黑暗之中,消失在街巷角落。
而书房之内,韦端则是奋笔直书,不断的在空白的纸上,留下一个个字体,直至鸡鸣黎晓之际,方才作罢。
紧接着,韦端没有浪费丁点时间,将留下的字迹,心翼翼的放到书房暗格之郑
焚香沐浴!
今日朝会!
这一次,韦端用了往常数倍的时间,好在时间充裕。穿戴整毕后,遂出府于车马之中静候。
没一会儿,韦氏长公子韦康,亦翩然而出,钻进车马。
“孩儿见过阿翁!”
韦康一进来,便拱手作礼。由于车内狭窄,只能微微屈身示意。
韦端自是不会介意,手掌朝着旁边一展,言道:“坐吧,今日朝会过后,为父就会离开长安。日后韦氏一族,便全仗吾儿了。另外,还有一些要事,要与汝交谈清楚。”
韦康未话,只感觉车马一震,向前而驱。
不过两息,熟练的御者,便控制住躁动的马匹,使得整辆车驾平稳下来。
“阿翁,尽可吩咐,孩儿必全力以赴!”
“唉汝这子,罢了。大王这般布局,也难怪汝看不出来。身陷其中,耳目不清,真不晓得韦氏交到汝手中,会不会带来灭顶之灾!”
韦端见自己倚为骄傲的儿子,突然出这么一句话。不但没有感到欣慰开心,反而脸色看起来愈加的沉重。
韦康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不禁注视着父亲的面庞。
“切记,韦氏一族,唯有后辈足重。必要之时,弃车保帅,谨记!”
“阿翁?事情如此严重?那缘何不倾族而去,反而”
“愚儿!”
韦端一声叱喝。
“须知有舍方有得,吾韦氏一族,若想博出出途,跻身下名望,唯寄于今日也。只要汝与诞儿无恙,五服之内,悉数尽灭,业已值得!”
“嘶”
听到父亲道出的一句,韦端不由得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往常和蔼至亲的阿翁,也有这般狠辣的一面。
那可是阖族老,就这样成为其口中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