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府呆了半天,天色稍落时,吕布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军中主将也悉数归家,一解思亲之念。
次日一早,吕布便来到城外军营,召回诸将。
时不过正午,万余精骑飞马北上。
这一幕,暴露在晋阳城内外不知多少密探的眼中。然而,局势发展到这一地步,即便是赵军知道有一支骑兵北上,也来不及向韩猛汇报了。
而远在河东端氏城内。
被人遗忘良久的张杨、王隗以及张燕三人,望着城外缓缓退去的赵国大军,大松了一口气。
时间过了多久,张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快两个月了。因为,己军携带的一月口粮,现在也眼看着要吃光了。
从轻易拿下端氏后,自己面临的噩梦就没停过。
原本自持兵力相当,与那颜良大战一场,结果损失了不小。初战失利,退守城池,以王隗本部一万余人在城外驻营,结犄角之势。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装备精良,甲械俱全的王氏精锐,连两天都没坚持,就丢了营垒,一点作用都没起。
王隗自然不用多说,羞愧愤慨。
而一直被王隗针对的黑山军,着实看了一场笑话。
当失去城外军营,赵军全力攻城时,张燕也笑不出来了。
攻城是一件难事,虽然解决了城外的汉军,大大减少了城内守军兵力。可张杨等人手中仍握有两万人,对于端氏这座小城来说已经足够使用了。
赵军攻城的过程很艰辛,强攻、夜袭、掘暗道、诱敌以出等等,颜良几乎将脑子里能想出来的法子,全都尝试了一遍,仍顿兵城外。
接连大战损失的兵力,也让颜良更加难有作为,甚至迫不得已之下,负责辎重的民夫都被武装起来,来填这么一座小小的端氏。
而原本端氏的主人周国河东太守张既,却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安邑城内,看着端氏不断的吞噬两国士兵的生命。远处的山谷之间,接连被填平,大地逐渐被血液浸的暗红。
当邺城来的信使抵达端氏城外赵国军营时,见到的只剩下一幕幕苍凉。
撤军的命令一下,莫说那些被逼上战场的民夫了,便是颜良本部精锐,也都露出了一丝欣喜。
赵军损失惨重,军士、民夫死伤数万,而城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连强攻之下,携带的箭矢早就用的一干二净,到了后面这半个月,几乎都是在用人命填。赵兵用人命往城上堆,而汉兵则用人命同样再把赵兵顶下城去。
若非退无可退,三军将士早就崩溃了。
当然,也正因为损失惨重,原本只够一月的口粮,却容许他们支撑到了现在。
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日落黄昏,通红的余晖洒到端氏城头,皆是寂静一片。
门楼之上,珠目通红的张燕,疲倦的望着城内城外。相比起张杨和王隗来,张燕无疑是端氏城能够坚守下来的最大功臣。
张杨虽然知兵,但经历战事甚少,守城战更是丁点不通。而王隗,出身祁县王氏,名门之后,这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直面残酷的战争画面。
每一次城头危机之时,只能是张燕坐镇,自然是避免不了披甲接战。若是都如那两人一般,仓皇逃回城内,端氏城早就完蛋了。
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
“怎么样,弟兄们都处理好了吗?”
张燕头也没回,径直问道。
走上前来的黑山军大将刘石,暗叹一声,言道:“将军,都处理好了。”
说完,刘石便垂下了头颅,神色落寞。
张燕看了一眼刘石,知道其在想什么。王允啊王允,还真是够狠!
为了削自己的兵权,居然不惜拿王隗本部兵马陪葬。现在好了,自己手下残兵五六千,比起王隗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最关键的是,有朝一日王隗回到晋阳,大可就地征兵补充。而自己的黑山军,要么被吞并,要么苟延残喘的独立于外。
“走吧,日后好生安顿战死将士的亲属吧。”
“诺!”
刘石点了下头,拱手应声。
未到县衙,刘石便自一旁分开,回去军营。
而张燕,则进入县衙。
“太尉,王将军!”
不出张燕所料,一进入县衙,两人已经准备好了酒宴,身上也都换洗一遭,面带喜色。
“张将军,坐坐!”
张杨当即探手示意张燕下坐,旁边的王隗也是注视着张燕。
“多谢太尉。”
张燕坐到王隗对面,冲着其颔首一笑。
张杨身在上首,端起酒樽,言道:“端氏一战,吾等身临绝境,幸得张将军神勇,侥幸得存。来,共饮,共庆!”
三人昂首尽饮,一解心中之忧。
“阳阿的赵军及其辎重,今日也都悉数退去。经此一战,颜良已是无力再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