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完毕的大戟士,将腿脚抽筋的伤者,放到木筏后,数千人开始向岸上行进。
没有汉军骑兵的威胁,两千余将士从容登岸,随后安排半数人马向前扩大警戒范围,以防汉骑来袭。余者则是准备构筑营垒,接应后续兵马渡河。
整整一天下来,王昶虽然率领骑兵作扰几次,可丝毫不能阻拦赵军渡河的行动。
夜色将落,张郃与高览二人也跟随着最后一批渡河的将士,踏上木筏,缓缓来到对岸。
自此,五千大戟士,三千高览所部,外加中军调配的两千弓弩手,悉数渡河。下一步,就可以考虑如何攻打梗阳城,来为大军攻打晋阳作铺垫了。
一道简单的木栅栏,将赵军围在岸边,充作防护。可这一层防护显然对骑兵没有什么太大的阻拦作用。因此,赵军从上到下也都是谨慎异常。
营内各部部曲,悉数没有营帐,只能互为倚靠,裹甲作休,刀矛在侧。只要一有向东,便能随时起身来战。
再加上外围足足近千将士警戒,汉骑显然没有对这支部队有任何胃口。
就在这众人休息的中央,唯一一座帐篷,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最主要的是,哪怕现在已经三更时分,帐内仍旧灯火通明。
张郃持着油灯,将其放置到一方,看着今天斥候的成果。一张帛布上面,圈圈划划了不少东西。大河成为一条粗粗的黑线,延绵穿过帛布中央。河上则是两个圆圈,一左一右,一大一小,显然指的是晋阳城与梗阳城。
晋阳对面一个方块,斜下角又有一个小点的方块。
还别说,这绘制地形的斥候还不错嘛,起码不至于让人一眼望去,啥都看不懂。
帛布晋阳所在的半边图,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而在己部与梗阳城之间,却是填充了很多东西。图上方,几条蜿蜒的曲线之间,夹杂着六道向下延伸丁点的直线。所测不差的话,当是龙山东麓在这一段的几个山道口。
两长四短!
谷道繁多啊
最右侧的山道口旁,就是代表着梗阳城的圆圈。距离其不远的下右侧,一个半圈横卧在侧,尚不知何物。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张郃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副画面。
龙山在西,地势自此逐平,几个山道要口,沿线排列,其间或许更有连通。
“元伯,梗阳城如何打,可有想法?”
张郃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帛布图线之间,口中唤了一声高览,问及方略。
在旁边垂着脑袋,昏昏欲睡的高览不由打了个哈欠,迷糊着眼睛,言道:“儁义兄,依弟之见,最好的方略便是此下休憩。若是汝吾二人彻夜不眠,明日昏沉,便是奇谋鬼策,亦是无用啊!”
“嗨先前未曾渡河,斥候也一直无法刺探河西之地形。现在一观,攻打梗阳,没那么容易啊。这几道山口,依次相连,龙山之中,肯定有山道贯穿诸口。如此,汉骑神出鬼没,骚扰甚之。”
“兄长哎,下面卒子连他们自己的姓名都画不出来。说不定啊,也许这就是那斥候不小心划了下。况且,吾等将士万两千余,只要小心戒备,千余汉骑还能翻天不成!”
高览说完,张郃苦笑一声,也没在意。
那些下面的斥候,可不能小觑。说不准,有的人都他们打过的仗都多呢。
“罢了罢了,休憩吧,明日再做计较。”
不过,高览这副模样,也让张郃无奈,只能就此作罢,等明天亲自一观再说。
天色遂亮,三军生火作灶。
待到饱餐一顿后,张郃留下高览坐镇营垒,自己则率亲卫及军中探马,出营观摩地形。
驻营的地方正在晋阳和梗阳之间,各相距不过七八里地而已。骑着骏马,半个时辰,足够跑一个来回了。
但张郃观察的还是比较细腻,甚至都亲自带队来到了一个谷口附近观察。再结合斥候所言,基本上梗阳周围的地形,与昨日那张帛布上所表达的东西没啥区别。
汉军游骑,自是碰见了。
不过距离甚短,当一队汉骑发现他们时,一行人策马回奔,很快就回到营内。
再次出营时,便是三军齐出。
那所谓的栅栏营寨,也变的空空荡荡,毫无一人。
大军行进,皆依张郃军令,沿河而进。大戟士、高览部、弓驽兵,三部兵马各成一纵,其中大戟士在外,弓驽兵在内,高览部在中,辎重车马在于两侧。若是汉骑来袭,各部可以瞬间结成防守阵型。
这样的安排,最不爽的就是王昶了。
赵兵游骑在外,探查警戒,主力在内,安然行军。
自己这千余人,连骚扰都很难做到。除非真的下定决定,冲击赵兵,否则看样子敌将压根就不会停止前进。
行进了大约五里地左右,张郃也看到帛布上半圆所代表的东西。
一个土丘,很大的土丘,高倒是不高,延绵而上一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