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
蔡邕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轻呡一口温酒,目光转向了郭嘉。
“奉孝,使吾等居众目之下,莫非只为饮酒赏舞?”
蔡邕有疑惑,贾诩和段煨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郭嘉摆了下手,言道:“诸君,嘉又有何所求,不过是为王妃的纾清坊添添人气罢了。”
段煨皱起眉头,这话给谁说谁也不信啊。不可否认,纾清文坊日进斗金,然王妃是缺钱帛的人吗?
贾诩默不作声,不再顾及此话题,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歌舞。
唯独蔡邕,凝视着郭嘉,问道:“世子,最近颇为好学,已能读全诗经子集。待此事忙完,老夫便要授之论语、孟子、中庸、大学。”
“蔡公何作多谜语?嘉不解矣值此良宵,偷的半日闲,饮酒作宴,赏乐赏舞,岂不美哉!”
“哼无趣!”
蔡邕冷哼一声,也不再询问郭嘉。
这小子明显是绷紧了嘴不说话,但既然与王妃有关联,宫内究竟生了何事?
近两日,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接下来,蔡邕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思,来心上眼前的乐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人上阁,与盖顺附耳一句。
盖顺抬手冲着阁中的乐师挥了下手,阁中当即安静下来。
“蔡公、段公、贾总参,下面的人已经将几位所需要的情报整理出来了。”
“噢,这么快吗?走且去看看。”
早就做不下去的段煨,站起身来说道。
一行人,很快便走下阁台,乘孤舟,复入林木深处。
蔡邕三人在前走着,郭嘉慢慢的落后了两步,低声与盖顺私语。
“怎么样,都处理干净了吗?”
“奉孝兄放心,这里是咱调查司的地盘,那些个探子全都处理了。纾清坊内的,想来稍后便能押回来了。”
“那就好,过些时日,调查司就要全权交给汝了。为兄,又可以闲憩下来了。”
说完,郭嘉得意的笑了笑,盖顺则是摇头苦笑。
“奉孝兄,为何”
“调查司可不是什么好活计,知道的越多,以后的路就越难走啊!”
“那顺,该如何做?”
“按大王的意思去做,大王信得过汝。不过,最好还是要与世子多接触接触。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郭嘉拍了下盖顺的肩膀。
“多谢奉孝兄教诲,顺谨记。”
对于郭嘉,盖顺丝毫不介意居其之下。其才华,何止过己数倍。
蔡邕三人在调查司内,看到了数百封打开的密信,心情都不怎么好。可这三四百张的密信,也只不过是眼前两个箱子中的一丁点吧。
大周上至国相,下至县中小吏,各级吏员已过一万一千之数。
然而,看着两个大箱子中一层层的纸质密信,全都是各级官吏的黑料。
他们三人,仅仅看的只是身在长安,以及长安周边数县的官吏资料。结果,让人大感意外,三公九卿官署内,蛀虫一点都不少。
难以想象,大周刚刚安稳了不过两载,各级郡县吏员就已经开始腐烂了。其中,还包括一些出身太学院、上林学宫的仕子。
等走出调查司后,三人回到车驾,在其内,不禁开始讨论起如何来处理眼前的事。
“大范围严查,不可行。国朝征伐巴蜀在即,必须维持朝野稳定。”
段煨暗叹一声,考虑到正在准备中的伐蜀之役,坚定言道。
蔡邕附和着点点头,言道:“段兄放心,老夫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此次只能先杀鸡儆猴了,待到拿下巴蜀后,再究其前事不迟。”
坐在车内,三人也不禁沉默了片刻。
“自古以来,贪腐之风,素为国疾,侵蚀社稷之本,坏江山永固。邕无大智,教书育人尚可,二位可有高见,一解永患?”
随着车驾的摇晃,蔡邕身子左右微微摆动下,口中也问向贾诩和段煨。
段煨摇着头,言道:“大汉一朝,为官为吏者,皆是世家豪族,姻联错杂,互为遮蔽。庙堂之上,三公九卿亦有其私,难避凡俗。郡县之间,游侠纵横,大贾行走,官民勾结,或为图财,或为牟利。蔡公想要一绝永患,除非先把国朝的商贾梳理一通。而后,还有庙堂之上,却又难如登天!”
“那段公的意思是,此患不能除了?”
蔡邕不由心中暗自感慨一声,面对整个社稷盘纵错杂的关系网。莫说自己,便是王上也会有些力不从心吧!
“王上,似乎也没有对那些贪腐之人,也甚是纵容。以王上的性子来看,不当如此。毕竟,军法之严,科举舞弊的处罚,令人望而生畏。可偏偏,却纵容了贪腐之风,甚是奇怪!”
段煨的神态,比起蔡邕要轻松不少。
大周军政分家,他一个中尉,不用去考虑蔡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