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相约。
晨曦刚出,凉气习习。
然,日光不显,温和柔润。山林微伏,云雾清清,甚是沁人心脾。
关前三里。
南北各有两队军士相向。
甲具齐全,将旗高挂。
其间,两案隔半步正对,二人互面,各持樽酒敬饮。
饮毕。
一身儒袍的黄权,看着披甲席案的徐荣,端详着此人面容。
今日,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徐荣,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天下名将。
别看巴蜀自号蜀中名将、大将者不少,甚至周国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大将。然而一旦放眼天下,九成都排不上明面。
周王、段煨、徐荣、张任而已。
蜀中?
无人也!
也许,若是此战再退徐荣,自己或有可能位列其间。
但现在,观其沉稳,难!
“徐公老矣!”
黄权第一句话,言急其老。
而徐荣也不反驳,笑着捋了一下黑白参半的胡须,言道:“始皇求仙踪,武帝好长生,未见其久。荣亦常人,焉能不老乎!”
黄权摇摇头,也许徐荣明白自己话下之意,也许不明白。
可轻笑一句后,还是眯起眼睛,说道:“老而昏聩啊!公征战半生,不安享天福,反造杀戮。恐为青壮所制,声名尽丧!”
徐荣抬头注视着黄权,也不生气,回了一句:“公衡只知老而昏聩,不知少而轻浮否?”
哼,小兔崽子,老夫都还没到方刚年及五十,更是博奋之际,竟敢如此咒骂!
黄权闻言,也是嘴角一抽。
少而轻浮?
“徐公,苏都督无功而返。今公之来,想必抱有胜算矣。”
“胜算谈不上,天命所属,大势罢了。”
“言之天命,于军无益。”
“含沙射影,又有何益?”
黄权逐渐皱起眉头,看着始终面带轻谈的徐荣,不禁稳了稳心中躁动。
“公之所选,无非便是中出葭萌,东走米仓,西越阴平。权手中并无大权,江州为赵韪乱军所据,公取之甚易。垫江城内,赵莋虚名无实,邓贤日渐妄大,皆非良将,不足守。此途,公胜之。”
黄权言道一半,顿词看向徐荣,见其无所异动,于是继续说道:“葭萌不必多言,莫说公至,便是周王至,不可破也。权无所能,军心尚稳。兵非众,粮秣奇多。”
“西走阴平,山途险峻,公以军行之,纵越千里又能如何?江油有重兵,德阳亦有重兵,攻之不破,退之无粮。空耗精锐,全无所得也!”
听黄权说完,徐荣点了点头,言道:“领军征伐,无非汝攻吾守,汝退吾追,汝进吾阻罢了。然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故自先秦起,兵家大作盛行,谋明策,何止百余。故吾等将帅,持兵率卒,争之以地,战之于野,皆倚势取策,随之应变。观公衡语论,非赵括也!”
嘶
黄权倒吸一口冷气,这老东西,逮着机会就抵辱自己啊,真记仇!
“哼,公以为赵括如何,权又如何?”
“括有奇才,天下异之。终究,历之甚少,不知兵随势变。更兼,秦赵强弱早分,力不能继,心生急躁。如此失措,在武安君面前,足成胜势。”
徐荣先是点评了一句赵括,而后又看向黄权,言道:“公衡较之赵括,尚有持稳之心,不易。然,尔尚轻薄,终为所切。”
“公以权比括,以己比起?骄兵必败矣!”
“嗤,老夫败又如何?不用三月,再将雄师临关。公衡呢?若有所败,可有余力否?”
徐荣笑看着面色逐渐凝重的黄权,两相所倚,胜负已分。
黄权沉默了片刻,随即换了心态,拱礼言道:“巴蜀再无合纵,强周却有连横,此战胜败与否,唯尽心尽力尔。”
“善!眼略未乱,大有成望啊!”
听到黄权的话,徐荣不吝开口盛赞。
正如黄权所言,这场战争,打的就是国力,打的就是势!
大周,用了载岁时间,破巴蜀合纵,除之后忧,而后连横。再蓄之以力,聚众齐粮而发。
大周,打的起这场战争。
而巴蜀,打不起。
去岁之粮,方刚用及。今岁之粮,尚未存库。
莫说一载,便是两载,大周也能坚持下去。毕竟,还有着荆襄粮仓,最多付出些利益而已。
可巴蜀,能撑到明年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幸护佑了。
二人汲汲长谈,各取所用。
然而,蜀中腹地,却是早已打乱了!
成都城头。
刘璋面带难色的望着列阵的两军,心中的忧虑,早已罄竹难书。
广都城外,三军大败。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可它就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被粮秣逼上绝路的赵韪,奋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