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领着手下两千多人,来到心中的渡河地点。
看着下面缓缓淌过的潜水,百十步外,一处天然行程的拐角,经此回环,继续往东而去。
抬目端望片刻后,王平便冲着身后挥了挥手。
黑暗之中的密林里,顿时涌出数不尽的黑影,躬着身子,朝着水边跑去。
人人身着单衣,腰间别着环首刀,怀中搂着一根半人高的粗木。木头中央,被掏的一干二净,以便减轻重量。
渡河的方法有很多,可当下王平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笨法子了。
泅渡。
即便没有荆州兵作阻,也肯定会有伤亡,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军令如山!
十几名善于水性的老卒,率先抱着空心木,踏入水中。
“嘶”
一名壮汉,在踏入水中的那一刻,不由倒吸了口冷气,真凉。
临近十月中旬,益南的天气虽然还算温和,可夜间的江水,却已是冰凉彻骨。
前行了数步后,江水渐深,一根根木头,开始在江中漂浮,后面缀着一道暗影。正值此处拐角,江水略急,顺水斜向游去,速度比平常快了好几分。
很快,十几人纷纷上了对岸,无一所损。
两人趴在岸边的草丛中,其余人则向东南两个方向侦察,以便警示大军。
王平等了约莫两刻钟,心中不由着急了起来。夜色之下,什么都看不到,自己甚至都不晓得那十几名探路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校尉快看。”
身旁亲兵,突然指着江对岸,冲着王平喊了一声。
王平当即肃目,顺着亲兵所指望去。
只见,丁点火星于夜色之中若隐若现。
“快,让所有人,准备渡河。”
“诺!”
王平没有迟疑,当即下令。
军令一道,同样等待良久的士卒,也纷纷踏入江水中,无一迟疑。
早在出发前,他们就知道自己等人此行乃是九死一生。可挡不住周人主将的承诺,实在是太诱人了。
死了,能得到周人的户籍,成为大周子民,抚恤一律以野战军标准发放,家小亦有军属司照顾,全无后顾之忧。
活下来了,自是不用多说,周人户籍也可以得到,一律以野战军标准计功行赏,萌荫妻小。
另外便是,只要有了大周的户籍,他们就拥有一次免费迁徙的机会。一家老小,都可以走出荒蛮的大山,去那向往依旧的繁华世界。
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拒绝这个极其诱惑的承诺。
四千多賨兵,人人愿往,可惜王平只要两千人,擅习水性的优先,身材健壮者优先。
林林总总挑了两千人,来作为此次奔袭的锐士。
王平亦是褪下身上精甲,露出红色的内衬,腰间绑上绳索,与几名亲卫连在一起,依次入水。
一时间,江面之上,到处都是流动的浮木,以及小心翼翼的賨兵士卒。
人人以绳索相扣,扶携渡水,速度比起自由渡河的斥候慢上不少。时间一长,便有士兵撑不下去了。
冰凉的江水,逐渐使得士卒的躯干麻木,直到失去知觉。
途中,时不时都有一两根浮木,脱离大部队,顺江东去。
但小小的潜水,已经不足以拦住一心渡之的王平所部。
很快,主力部队踏上对岸,迅速钻入山中密林,联络其余队伍,汇报伤亡损失。
王平窝在一处山谷内,湿透的衣袍,正摊在地上凉着,光着膀子蹲伏在地,倾听着每一名斥候的汇报。
以什为队,两百队渡河将士,现在联络上的只有五十余队,其余人尚不知在东多远。
毕竟,顺江而渡,想要将部曲悉数聚集,没那么容易。更别说,岸上皆是丘陵密林,进一步加大的集结部曲的难度。
眼看着天色将亮,两千人聚集到了一千八百人,尚有百余人不知所踪。也许没入江中,也许迷于密林之间。
总归,顾不上他们了。
千八百人,当即趁着夜色,朝着东面而去。
他们要往东走远一点,避开荆州军的营垒以及斥候。
经过一夜的商讨后,赵衢、杜畿、周瑜三人,将所有能想到的全都布置了下去。
剩下的,便是等待取王威营垒图的探子回来。
击败了王威,后面的事情就很容易进行下去了。若是未能击败王威,自己三人此刻筹划的再多,也肯定要比想象中的艰难。
天色逐渐亮起,新的一日到来。
未至正午,一骑快马入营,直进中帐。
杜畿摊开手中的羊皮卷,赵衢、周瑜当即侧目观看。
羊皮卷不大,三尺长宽,上面却是画了不少东西。
“且看,王威军营,只分前后二营,以此相隔。”
杜畿指着羊皮卷上明显分隔开来的两处营垒正中,一处小小的圆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