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杨驹的计划,非常漂亮!
这场奇袭中军,打乱了吴懿的节奏,也让吴懿不再掉以轻心。
可说到底,杨驹兵力太少了。
中军虽乱,主将未失,大纛未倒。
蜀兵主力仍旧处于战场中央,丝毫不乱。
身经百战的几员东州兵校尉,皆未派遣兵马驰援混乱的中军。而吴懿再看到去胄辨敌之法,反而产生更加混乱的局面后,也果决的带着大纛退出中军。
来到了围攻氐兵诱饵的前寨兵马中,重新树立中军指挥。
随后,调动左右以及前寨两千余众,横在中军之外,但凡出营者,悉数射杀,任由营内自乱。其余各校部曲,继续剿杀包围圈内的残敌。
乱,也不过乱军。
敌吾区区千人而已,改变不了大局。
陷入重重包围的三曲氐兵,在酣战良久,筋疲力尽后,也大势将去。
天色渐亮。
吴懿看着阵前被射翻的百余具尸身,皆身披蜀军甲衣,可能是自己的东州兵,也可能是氐兵。但无所谓,没有人冲的出来。
当然,也有不少人奔逃而走。
吴懿没有管这些人,逃兵不足为虑,反倒是带着戏虐的表情,看着混乱停息的中军。
二百余人,聚集在寨内,既不出营,亦不退走。
氐兵也!
身后的大军,也悉数开始重新整阵,脚下踏着一具具尸体,来到大纛左右。
“将军,各部曲已列阵完毕!”
听到身后校尉的汇报,吴懿点了点头,轻言一声:“杀!”
“诺!”
“将军有令,各部前进,围杀敌军,杀!”
“杀!”
“杀!”
一声声的齐喝,杀气滚滚而至,直冲中营内的两百残兵。
杨驹落寞的长叹一声,一一扫过身旁的将士,不由哀意更盛。
“弟兄们,驹无能,未曾斩了吴懿这狗贼。今日,千五族民,已悉数为敌所戮,吾等刀斧加身,也在片刻之后。”
杨驹冲着身旁的将士说了一句,稍顿两息又言道:“驹别无他言,唯死战尔!”
喝声过后,二百来人,无一回应,但皆是抬起手中环首刀,凝视顿步而来的敌军,毫无惧意。
围上来的蜀兵,也没有跟杨驹废话,弓弩率先出阵,弯弓搭箭,直指杨驹等人。
“杀!”
杨驹大喝一声,挥刀向前,身先士卒。
余者,纷纷高喝,紧随其后,并向蜀兵。
“放箭!”
“嘣!”
一声紧绷,千余支箭,朝着那兵力少得可怜的敌军飞去。
“再放!”
“继续”
江油北面的蜀兵军寨。
寨内士兵,正全力抵挡着下面不断涌上来的氐兵,厮杀不休。
一名名蜀兵,倒在敌军的弓矢之下,同时也有不少的氐兵,倒在寨上蜀兵投下的石块或是巨木下。
至于营寨四周,更有三处栅栏已被撞木冲烂,蜂拥而入的氐兵和奋死抵抗的蜀兵,纠缠在一起。刀矛剑戈之间,血肉横飞,戾气滚滚。
营内校尉望着四周局面,心下充满了无奈,敌军太多了。
昨夜后面受袭,虽击退了敌军,但己军在混战中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尤其是闻声而至的敌军主力,更是趁此机会,撞毁了三段栅栏。
整整一个多时辰了,两军围绕着这三处漏洞,展开消耗战。
最关键的是,敌人有充足的后备兵力,而自己手中的兵力却是捉襟见肘。连战之下,莫说酣战的将士,充作指挥的自己都有些疲倦。
大营那边,也迟迟没有援军到达,自己撑不到中午了。
同样在观战的还有护氐军副将苻健,以及师帅李贵。两人就站在进攻部队的身后,距离战场也只有区区二百余步。
相比起蜀将,二人心中的急躁,无需多言。
从一开始,自己等人看到这座突然出现在要道中的营寨时,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因为,自家军将以及先行的甲师,与大军失去了联系。
几日前,蜀寨后还有兵马厮杀,显然是军将在进攻。
自己等人虽有配合,可终究无法突破敌寨。
时隔两日,寨后再无动静。
直到昨夜,突然响起的厮杀声,让两人都意识到军将那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于是,当夜他二人便整顿兵马进攻。
可打了一夜,损失多少,暂且没统计,可战果仍旧不理想。
不足百步的敌寨,实在是难以施展他们的兵力优势,而且山路难行,进攻时多有不便。趁乱撞开的三处栅栏,也皆不过是三五步宽而已。众多将士,冲杀了一个多时辰,都未能击溃蜀兵,进入营寨内。
反倒是兵马的拥挤,让对方弓弩大展手脚。
可是,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