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一走,莫说那些壮勇民夫,便是抵抗在最前线的东州兵,也没有信念再坚持下去,顿作鸟兽之散。
越来越多的周兵将士,飞快的跳上城头。
或是沿着城墙,朝其余三门进军。或是自此下城,打开城门,迎主力部队进城。
吴懿领月末千余亲腹,经南门而走,直抵城外的荒野之间。一行人翻出来时收集的船只,顺江南下。
驻足船后,眺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涪县城。
除去万千的感慨,只剩下那无尽的叹息。
来时近万将士,区区两战,几乎尽殁于此,只余千人。
待回到绵竹,只怕成都城内,又要生了变化。
而此时此刻,傅燮尚不知晓吴懿已经逃跑,只知道自己帐下的将士,真的做到了这不可能的奇迹!
顿马驻足于城门前,傅燮抬头端望着已经悬挂城头的大周旗帜。
昨日的余烬,尚且肉眼可见。
城门外两侧的土地上,还堆积着不少焚烧过后的残碳,以及破旧不堪的旗帜。脚下,却是鲜血横溢,数不尽的周军将士,倒在城门左右。
至于门楼之上,方刚留下的战斗痕迹,更是清晰醒目。
“进城!”
傅燮没有多言,指挥者跟随着自己的亲卫以及宪兵,踏足涪县城内。
一进城,便看到已经有将士,在清理两侧楼梯的尸体。己方袍泽的遗体,安安静静的摆在一旁。蜀兵的尸体,则是随意的丢弃在一起。
“傅军将,吾军将士已分兵两路,沿主道及城墙进兵。敌军主力已溃,涪县已是吾等囊中之物。”
苻健从城门侧走上来,向傅燮汇报着大体状况。
听到蜀兵已溃,傅燮便松下了紧绷的心弦。
溃败之势一成,那蜀兵几乎就是任由己等宰杀了。
巷战?
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出来的,否则全天下还不是尽是大王!
正常情况下,门楼一失,城门被夺,敌军杀入城内,守军也就没有抵抗的心思了。
现在,显然也是这般。
望了眼远处,厮杀声犹丝丝入耳,彷佛距离很近,彷佛又很远很远。
“苻副将,先派一部人马,去抢占城内府库。”
“傅军将放心,末将早已有安排。”
“嗯好!来人,在城门处,设下中军,布置岗哨,分遣斥候联络各部曲,汇报情况。”
“诺!”
中军驻下后,一名名信骑,散入城内,冲着那些有厮杀声存在的地方跑去。
涪县城内的战局状况,也很快便传回刚设立不久的中军。
最先回报的便是于城西北清剿残敌的重甲兵,血战良久的三百多人,连半数都不到。身上重甲也都卸了去,再加上体力不济,故而负责目前最简单的任务,清剿城西北区域。
城西北,是周军最先突破的战场。
因为西城北段便是由重甲兵打开突破口,各部击退守军后,许多人自箭楼下城,沿着城西北区域的街道追杀敌军。
西北一带,已经扫荡一空。
俘获敌军败卒近千人,余者皆逃向府衙所在。
北门也正在交战,但敌军大势已去,要不了多久便能拿下。
西南区域,有不少守军褪去甲衣,混入百姓家中,暂是无心一一清查。各部遂进军府衙,协助己方部曲,攻打守军最后一个据点。
府衙内聚有敌众千余人,负隅顽抗,各部主力赶到后,也只是螳臂当车。
中午时分。
苻健派出的部曲,已经拿下了位于城东北府库,并送来粮食酒肉。
傅燮饱餐一顿,有些疲倦的身体,也随即恢复如初。
虽然居中指挥,没有亲临战阵杀敌,那般辛苦。可那时刻紧绷的心弦,却是让人感觉更加乏匮。
随后,傅燮抽调亲卫校,赶往城内府库。同时,又命几支正在休整的部曲一并前往,以便向尚处于清剿残敌的将士们,运送吃食。
得到粮食补给的周军,士气狠狠的翻了个翻。
大餐过后,腹饱力足,各部周兵继而再战。
末时中,周军击溃守军,占领府衙。
自此,整座涪县城,再无一处敌军的指挥点。余下的些许游兵散勇,不足为虑。
申时一过,天色亦暗。
西门处傅燮所在中军,已是点起无数火盆,照亮四方。
一个个人影,在火光的照耀下,从伫立在道旁的傅燮身前走过。
大道两侧,数不尽的周兵士卒,持戈矛而立,警戒左右。中间,被押解出来的战俘,依次通过城门,朝着那用栅栏围起来的营寨。
四周,也有周军将士,竖哨监察。亦有将士,伫立在侧,紧紧盯着那些走出城门的战俘。
一旦有战俘胆敢逃跑,他们绝不会犹豫。
神情低落的战俘,根本没心思去看四周,垂头颔首,紧跟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