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看着眼前的徐荣,沉默着不说话。
徐荣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家大王,神色略带些轻松,一点都没在意高诚那黑透的面色。
“文良,汝于军中,威望卓著,汝不为大将军,何人可为?此事,孤与诸卿商议已定,莫要多言了!”
缄默了片刻后,高诚摆着手,把话一口气说到绝路。
自己是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拜大将军而不受者。那可是大将军啊,国朝实打实的三公。先前调查司散播的流言中,大将军、太尉并之,为的就是告诉所有人,大将军日后就是三公之一。
结果倒好,正式诏命还没下达,徐荣就跑来觐见,不当这个大将军!
闹呢这是汝徐文良说不当就不当的吗?
然而,徐荣仍面色不该,胸有成竹的说道:“大王,末将委实不适合担任大将军,还请大王更之诏命!”
看着徐荣躬礼辞拒,高诚深吸了一口气,凛着眉头,紧紧盯着徐荣,问道:“行,文良汝不做大将军,那汝告诉孤,谁来接任大将军?国体新更,岂能空其位,家国名器,岂不为他人所笑?”
“末将知晓!不过末将确实不足胜任大将军,但不代表别人不能胜任。”
说完,徐荣还笑了一下。
这看的高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言道:“孤之义兄苏则,苏文师?哼他和南容的心思,以为孤不明白吗?一个借梯下墙,想要深藏功名,不与国朝军要。一个屠城自污,想要籍此脱身,不介朝野纷争。孤,就那么让人害怕?”
发泄完,高诚心中也是有了三分火气。
莫说自己没有杀功臣的想法了,就算是有,动谁也不会动两位义兄啊。大司命下,插香拜首,皇天后土前,结拜之交,岂是玩闹而已?
“大王,文师和南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论大王愿不愿意,这称帝早晚之事,他二人自要避嫌。不过,末将所言,并非文师。军中,亦有比末将和文师更合适的人,来担任大将军之要。”
徐荣话音落下,高诚就皱起了眉头,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军中还有何人,足以胜过徐荣和苏则。
“唉罢了,文良直言吧!”
“多谢大王。末将所荐之人,不是他人,正是第一军军将严颜严希伯!”
高诚眯起眼睛,严颜?
严颜出身巴蜀,当年自己平定西羌之乱时,引亲腹往巴蜀募兵,以补陇县之战损失。而严颜义辞郡中属将之职,招募壮勇,遂北上而援,自此成为自己帐下一员大将。
此后征战,彼所率蜀中精锐,亦跟随自己南征北战。
军制初改,夏育任第一军军将,而因抗洪不利去职,严颜初任第一军军将,至今已有数载。
虽然说严颜也是周国军中宿将,但其战功不多,声名不鹤也是事实。尤其是北拒鲜卑一战后,第一军常驻河东。而后,又常驻灞上,拱卫长安。数载来,未曾征战,故而声名也高不到哪里去。
最关键的是,他是巴蜀人。
想到这里,高诚不禁抬头看了看徐荣,见其面色无异,心中起了狐疑。
南巡巴蜀之际,吴懿冒昧相问,莫非其早就猜到了这些?
不可能!
吴懿又不是能掐会算,还是说巴蜀军政大员,都在为严颜上位,出自己的一份力?
“文良何以认为,希伯更加合适?须知,希伯虽是宿将,但于外声名不显,于内亦无赫赫之战功,何以居大将军,震慑宵小?”
“大王,希伯自大王平定边章之时,便是军中大将,资历充老。且,于凉州数载,与诸将关系善佳。而后出任第一军军将,镇守河东,有拒晋汉之功,又与河东诸将,多有结好。再加上,其出身益州,使彼任大将军,亦可提拔些蜀中将校,如此巴蜀归心。有希伯坐镇大将军府,更可调节诸将、诸军之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听着徐荣的夸夸其谈,说白了就是严希伯老好人一个呗。能力略有不足,但也过得去。而人缘好,跟军方所有派系,关系都好。出了啥事,有严颜这位老将出面,谁都得给几分薄面。
高诚摇了摇头,嘴角苦笑,自己是真的没想到啊!
原本想着寻一位资历足够,武功赫赫的大将,来坐大将军的位置,震慑三军将校。
没想到
不过,依徐荣这么说,严希伯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严颜,能力也有,人缘也好,关系网多,年龄也正值老壮之年,跟着自己也有十几年了,实打实的老资历。
让他当大将军,军中也没谁会不服。
还有就是,严颜当上了大将军,就相当于国朝给巴蜀军政释放了一个很重要的信号。大周对待巴蜀军政,亦与关凉一视同仁。
这很重要,也只有这样,巴蜀军政才会真正的归心,脚踏实地的在大周的军政两界奋斗。
“文良且回去吧,孤再与阎相、文和商究一番。”
高诚思忖了片刻后,与徐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