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府,魂归家兮后,三军抬棺出战,攻赵营!”
“诺!”
众人心气一振,皆尽力应声。
等待这一刻,太久了。
哪怕是知道必死的一行,他们也不会畏惧,反而会感到开心。
这种煎熬,终于要结束了!
午时,阳之极,亦阴之极!
数百名亲卫披麻带桑,内衬甲衣,手持长戈,列着齐整的队形,护卫着中央的车架,缓步前进。
车驾是军中大車,亦是大将军生前,唯一的一辆车架。
内里的棺椁,取木于宫城内的名贵之木。可惜,军中的匠户,早就跑光了,不能替大将军按照规制打造一樽好的居室。
当头者,张珪披麻戴孝,手中抱着一面牌位,阔步于前。其后,军中将校,皆尽随之。
于队伍之后,亦有二十一尊棺椁,由数百名城内将士扛着,紧紧跟在大将军丧队之后。
不等队伍抵达张府,城内各处闻讯进入内城的将士,就不断的加入到队伍之中,为他们的大将军送行。
过张府,张珪搂牌位入祖祠,将先父的灵位,放置在其间。而后,告祭列祖列宗。
临走后,张珪又叮嘱了一直留在府内的几名老仆两句。
随即,领诸将校、兵卒,抬棺起行,向中东门而去。
军令早已传遍全城所有部队,队伍刚出内城,便见数不尽的将士们,持戈持矛,伫立大道两侧。
身上的单衣,在寒风中来回摆弄,一股股凉气,不断的涌入逐渐消失的体温。
但是,没有人妄动。
在大将军车驾经过眼前的时候,还不忘伏地跪迎。
越过之后,士卒们自觉的加入到队伍之中,越来越庞大的丧队,慢慢的与中东们缩短着距离。
“开城门!恭迎大将军!”
军吏伫立在城门洞前,在看到二百多步的送丧队伍时,当即大喝道。
“开城门,恭迎大将军!”
伴随着士卒的一声呐喊,高大的中东门城门,在十几名将士的齐力协作下,逐渐打开。
城门外不远处便是一座楚军哨寨,每天都有人盯着洛阳的各个城门。也正是如此,使得城内的守军,根本没有出城偷袭的机会。
而今,紧紧关闭了近月的中东门,居然突然打开了。
伫立在哨塔上,裹着厚厚冬衣的赵兵将士,疑惑的瞅着门洞片刻后,便大声冲着下面吼道:“快去大营,楚兵开中东门,恐欲出城一战。”
“快,快去通报车骑将军。其余人,披甲,准备战斗。”
“诺!”
周圆不到二百步的小哨寨,当即热闹起来。
一名名赵军将士,匆忙披上甲衣,拿起长戈、刀盾,聚集到寨门后,打算倚仗拒马作战。
不过,他们的队率在眺望了中东门片刻后,就疑惑的冲着上面吼道:“什么情况?楚兵呢?”
“不知道,可能正在整队吧!”
“狗屁”
“快,快看,楚军出来了。!”
队率闻声凝目望去,只见中东门处果然出现了不少人。只是,有些让人感觉奇怪!
随着时间的过去,自城内涌出的楚兵越来越多。
赵军将士们,自是也看到了楚兵的一切。
披麻之兵?
什么情况?
谁死了?
这些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后,队率便不再迟疑,冲着身旁的弟兄们吼道:“快,报车骑将军,楚兵全军尽出。”
“诺!”
“其余人,速速撤退!”
“诺!”
他们的营寨距离城门太近了,只有百余步而已,现在赵军都已经出来近千人了,可后面仍旧密密麻麻的人群。
而且,随着出城的楚兵越来越多,楚兵的前列将士,也更加逼近哨寨。
若是像先前那般,楚兵几十号人百余人,来夺取哨寨,他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面对城内八千楚兵,他们唯有撤退一途。
几十名赵兵,迅速的从寨后门而出,退往下一个哨寨。
而随后楚兵就来到了这座哨寨,同时中东门处仍旧有大量的将士,不断的向城外走去。
很快,这片人海,就淹没了十几座哨寨,来到了赵军营前五里的一片空荡区域。
而赵军,已经在文丑的率领下,全军出营,严阵以待,静候出城拼死一搏的楚军到来。
只不过,当文丑看到楚军的那一刻时,也不禁触动了下。
能值得城内楚兵为其披麻者,唯有张勋一人,余者皆不足矣。
张勋,居然死了!
唉一群求死之人!
文丑暗叹一声,望着对面的人海,感觉有些可悲。
根据斥候的汇报,这些楚军将士,大多数人都穿着单衣。稍微好点的人,也就是乱七八糟的衣物裹在身上。
而且人人面色惨白,毫无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