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盛开的震惊,勾起了张济等人的伤怀之意。
“不错,前日赵将张郃,送回了几名吾国败军,传回了大都督殉国的消息。而且,昨夜樊稠将军,亦因其子殉国,伤重而终。”
张济说完,便紧绷着牙口,面色间只能看到凝重之色。
若非今夜盛开和徐晃,奇袭界休西营,他张济是真不知道如何熬过明日。
前日闻大都督死讯,今日又逢樊稠之死,两日折二重臣,三军上下,死气沉沉。
得今夜之胜,总归能恢复些心气。
盛开缓缓颔首,迟迟不语,似乎沉浸于大都督战死的悲伤之中。
徐晃瞥了眼盛开后,再度将目光转向张济,续言道:“张军将,眼下退回河东乃下下之策,请将军明鉴!”
徐晃再度开口,让张济也陷入为难之中。
听其之言,似乎有几分道理。可大军即便拿下了界休,倚汾水拒敌,那又如何?
汾水并不是只有界休这一段,赵军随时都可以从大陵一带,直接渡过汾水,然后挥师向南即可。
骤时,天险已失,比拼阵战,赵军有兵力优势,不好胜!
现在国朝已经死了五六万精锐部队了,再搭进去几万兵,日后可能连防守关中都做不到。
“公明!汾水天险,形同虚设。若战,胜算不足两成。眼下大都督殉国,群龙无首,济得诸君信赖,暂统大兵”
张济话还没说完,旁边一直沉闷着的盛开便言道:“张军将,末将请战,为大都督报仇,雪吾国恨!”
张济眉目一横,目光盯着盛开,逐渐眯了起来,杀意顿起。随后,这股杀意,亦是扫过徐晃。
徐晃毫无惧色,继续劝言道:“张将军,末将以为,吾等胜算在八成以上!”
“公明,勿需多言,速速遣兵灭火,三军退往河东!”
张济手一摆,面色不悦的与徐晃说道。若非今夜之功,哪里有此二将三番两次顶撞之机。
“张兄,不若听听公明所言的八成胜算!”
马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匆忙拦住欲折身离去的张济,目光中闪烁着喜色,与其言道。
“马将军,汝这是”
“张兄,且听听公明之语,或许另有转机!”
“哼!”
张济猛的摆下臂膀,扯开马玩拽住的手腕,冷哼一声,目视徐晃。
徐晃神情一轻,拱手言道:“张军将,大都督率吾等退兵之时,便已责快骑命第二骑兵军及鲜卑骑兵来援。时至今日,已过二十余日,数万精骑必不远矣。前吾等为汾水所阻,两厢为难。而今,汾水为吾所用,再得精骑相助,大可重夺阳邑、榆次,北绝雁门,将淳于琼、张郃等人困于汾水之西。”
说完,张济面色间也稍去凝重,凝着眉头思索着徐晃的计划。
先前自己并非没有考虑过公孙续的骑兵军,只不过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赶到附近,给了自己一种错觉,误以为其部被阻于原武,不得南下。
现在一想,若彼等当真已至附近,那未必不可一战。
“如今,吾等仍旧未收到公孙军将的消息,骑兵是否赶至仍未可知。”
张济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赵军对于肆虐雁门的骑兵不可能无动于衷。
“张军将无须担忧,如今吾等退路将全,纵是公孙军将无法赶至,吾等再言退兵也不迟!”
徐晃说完,张济心中最后丁点的疑虑也卸下心头,但仍旧保持着谨慎之心。
“这样,先让王凌率部回营。其余诸部,尽快灭火,借赵军营寨,重新构筑防线。另外,公明,汝率本部,盯着界休城内的赵军余部。若是王凌那边撑不住,全军火速撤退!”
“末将等遵令!”
下定了决心后,各部周军,自行其务。
原本隶属于断后兵马,为大军争取渡河时间的王门所部,接到张济军令后,二话不说,便再度朝着摇摇欲坠的大营而去。
徐晃纠集了第六军第二师余部两千余人,再加上原本配予其的千余锐士,沿河边行进,欲绕过火势,进逼界休。
第一军、第七军余部计一万三千余人,则是取汾水,欲灭营内之火。
时间越晚,战场中的厮杀声也越小,直到天色放亮,酣战了一夜的两军,皆开始休整部曲。
界休西营内已无火光,只余残烬,冒着股股黑烟,席卷上空。营内一万五千余将士,正不断地挖着沟壑,砍伐树木,重新构建新的汾水防线。
汾水之上的几座浮桥,也为退回的王凌所部摧毁。三万五千余赵军精锐,在张郃的带领下,眺望着汾水对岸。
前军将旗上,悬挂着一颗尚且流血不止的首级,正是赵军大将彭安。
一座区区不到两千人的周军大营,万余精锐打了半夜,不仅没打下来,还硬是让周军撑到了援军赶至。
若不是周军主动撤退,只怕打到天亮,也拿不下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