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汾水对岸的赵军大营内,升起一缕缕炊烟。
数不尽的赵军将士们,裹着厚厚的冬衣,围着灶坑,一边等待着早食煮熟,一边烤着火汲取热量。
赵军中帐内,淳于琼等一众将校,已经在吃着肉羹。
很快,吃完早饭的大赵将校们,在淳于琼最后的叮嘱中,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大帐。
约摸近十万的赵军将士们,也陆陆续续分别从各个营寨出发,赶往汾水河畔。
伴随着晨曦初出,大地开始颤抖,黑压压的赵军军阵,顺着呼啸的西北风,浩浩荡荡而至。
赵军动静,周军早已知晓,也早有意料。
所以,在赵军升火做饭后不久,周军也开始立灶煮食。到现在,各部周军将士也已吃过早食,严阵以待,静候赵军兵马。
蜿蜒而过的汾水,使得战场行成了一个东西走向的凸字行。原界休西营即现今周大营,便在这个凸字之中。
赵军王门所部及张南所部,列阵于周营正西。兵力几何,难以观望,只知人山人海,旌旗万千。这段河面上,足足有八架浮桥,全是赵军不辞辛苦,连夜而筑。
周营北部,则是迁移营所的张郃所部,三万多晋阳兵,列阵在北,凝视着周军仍未来得及修缮完毕的北部营区。
汾水东岸的周军大营内,数以万计的周国锐士,也已整装完毕。西部营区还好,营墙已经修复完毕。虽然只是双层栅栏构建的营墙,可能连赵军的撞木都扛不住,但起码坐拥居高临下之势。
营墙外,又连夜挖了三条沟壕,距离汾水河滩短短的八十步内,摆了不少拒马,以为障碍。营墙内,三千余弓弩手,皆布置在上,配以刀盾兵守之。而戈矛手多在营墙后列阵,听候军令。
而北营外,唯一的一道栅栏墙,也是残破不堪。外面更无沟壕、拒马障碍,可以说只要赵军从北面渡过汾水,那便是短兵相接的局面。
不过,周国拥有着淳于琼所率赵军没有的优势,那就是骑兵!
除此主战场外,尚有两处副战场。
其一,便是周营东面的界休城内外。姜叙带领的数万周军将士,已经列阵界休四城,将里面区区数千赵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内赵国守卒,虽然知道卫将军主力已至,可毕竟初遭惨败,军心士气短时间内拉不回来。更何况,城外周军还使归顺的眭固等人,不断劝降着城内守卒,进一步打击赵军的士气。
其二则是淳于琼安排的吕旷、吕翔兄弟,他们倒是距离主战场挺远的,几乎紧邻着昭余泽南端。北面是昭余泽,东面是汾水,夹角所在,便是吕旷兄弟所驻之地。
对面是已经荒废的邬县,斥候正在渡河,打探周国骑兵的消息。根据晋阳信使所报,周国的第二骑兵军和轲比能的鲜卑骑兵,足足三四万骑兵,就在汾水以东的诸县邑活动。
这么多骑兵,若是不加以防范,被他们偷偷渡过汾水,那就麻烦大了。
“咚咚咚!”
一阵阵战鼓响起,最先发起进攻的并非是赵军渡河部队,而是周国的围城之兵。
鼓号一响,分布四面城墙之外的三万周军将士,扛着连夜打造的三百余架简易木梯,拉开这场大战的前奏。
界休这边鼓声一声,身在汾水西岸的淳于琼也是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再迟疑,责令力士击鼓,传命诸部开始渡河。
一时间,界休周遭,喧嚣非常。鼓声震天,两军将士呼嚯声,更是地动山摇。
数以万计的周军将士们,散开阵型,越过连绵箭雨,抵达界休城下。竖起长梯,举起盾牌,口衔利刃,开始蚁附攻城。
城内守军不断地射发箭矢,丢下檑石滚木,朝着长梯上的周军砸去。旁边的几名士卒,举着长叉,合力将长梯朝外推去。还有更多的兵卒,拿着长戈、长毛,朝着爬城的周兵捅去。
死亡,在这种血肉场间,太正常不过了。
而西面汾水沿线的厮杀,也随着赵军前锋渡过浮桥,进入周军射程,拉开序幕。
面对手持盾牌结阵渡河的赵军,周军仅靠弓弩兵,颇显火力不足。毕竟,没有床弩那等重型器械,甚至强弩在八十步外也很难射穿盾牌。
赵军踏上东岸之后,并不着急进攻,刀盾兵们不断地汇聚在一起,掩护着身后的袍泽渡河,同时等待进攻力量的壮大。
但赵军上岸的兵力越多,遭受弓矢杀伤的人也就越多。毕竟,盾牌不可能遮掩到每一个人。
很快,聚集了约摸千余人后,赵军立即扛着几根粗大的撞木,朝着周营杀去。
沿途,他们还要面对周军的沟壕,清除敌人布置在进攻路线上的拒马,再加上上面弓矢连绵不绝。这一路,并不好走!
然军令所致,赵军上下数千将士,依旧前赴后继的踏过浮桥,来到东岸,维持着高强度的进攻力度。
甚至,前军全部渡过浮桥后,后面西岸又有数千人集结待发。
相比起周军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