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时一过。
姜叙便率众拔营,朝着祁县城外的鲜卑军营而去。
再见到轲比能的时候,显然这一次轲比能做的比上回好上许多。
诸部鲜卑首领,皆伫足营外,左右千余鲜卑将士,分立两侧,大张旗鼓,以迎姜叙。
六千周国精骑,停留在鲜卑军营南三里的距离,维持着阵型,不再前进。
三里之间,很是巧妙。
起码在轲比能看起来,这数千周军精骑的位置,多少有些威胁的成分在。何况,姜叙亲自前来祁县,又带了足足五六千精骑,意味非凡。
皱着眉头,猛吐一气后,轲比能抬步向前,朝着正过来的姜叙迎去。
很快,姜叙在距离三十多步的距离上,就扯住缰绳,下了战马,同样朝着轲比能走去。身后主将及亲卫三百余骑,皆纷纷下马,牵马步行。
“能见过姜节将,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轲比能强颜一笑,放下了不少姿态。
昨夜回去后,自己就查了下苴罗候近日来的动作,无甚异常。不过,自己却是不能不防。再说了,在中部鲜卑,自己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周人想要另扶他人代己,也没那么容易。
“归义王不必多礼,吾等入营且叙。”
姜叙拱了下手,与轲比能见礼过后,便边言边走。
“节将请!”
“请!”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轲比能准备的会场。
露天会场,就在中军辕门内。
四下左右,以鲜卑将士环伺,围出了方圆百步的空荡区域。其中,摆下桌案二十余张,分两侧各置。桌案中间,已经生起几处篝火,上面正烤着全羊。
众人相继入场
姜叙和轲比能并身而行,来到首案前。
“节将,还请上座!”
轲比能冲着姜叙一请,请其落座。
可姜叙却不着急,扫了一眼四周伫立的鲜卑军士,个个手操兵刃,肃穆以待。
看起来,今日这可不是一场好宴。
见面以来,轲比能又将姿态放这么低,颇有低声下气的味道,难不成是想放大自己的桀骜,来勾起鲜卑士兵对自己,对周人的不满之心?
嗯不可否认,大周的将士,对这些鲜卑人的确有所欺压。尤其是常年驻扎在河南地附近的第一、第二骑兵军,自己在长安都没少听说。鲜卑人,对周人的怨气,也日益渐长。
起码,从这一次的作战中,就能察觉出来。
不过,那又如何!
姜叙瞥了眼略居首岸之下的一张桌案,虽逊于主,但亦凌于两侧众案之上。
“归义王,请!”
姜叙折身落座,也不顾及一众鲜卑人的眼光,稳稳当当的坐在首案。
随后,果不出其所料,轲比能犹自落座于副案。
众人皆落座后,轲比能从容的与众人言道:“诸君,今日姜节将亲至本王营中,本王甚是欢喜,置此大宴。吾等同为大周社稷,无须客气,尽管行乐。”
众人还没附声,姜叙却是口齿一张。
言道:“归义王,叙感觉有失妥当!”
轲比能目光一怔,即便是在背对着姜叙,也能感觉到那找茬的意思。
回过头来,面庞上已是换了副笑意,言道:“节将,不知何处失当,本王立即命人置换!”
“在下资历不深,籍籍无名,非是当下局势紧张,陛下也不会托重任与吾。不过,陛下既赐符节,使叙统筹北部诸军,叙自当尽心竭力。且叙治军,贵在法度,贵在礼节。如若法度有失,礼仪尽丧,三军将士,又岂服于吾?”
姜叙说完,轲比能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姜叙到底在指向哪。
“节将所言即是,法度、礼节不存,治军颇难,能多有体会。”
轲比能顺着姜叙的意思,回了一句。而后,注视着姜叙,想要看看这厮究竟要搞什么幺蛾子。
姜叙微微一笑,冲着轲比能说道:“看来,归义王亦是认同叙之所言。叙奉节行令,至归义王营中,居此案首,乃彰吾大周法度威严。今,威严既显,叙自当让案,且居于下。”
说到这,姜叙似乎故意顿了一下。
轲比能眼角一眯,这家伙难道是感觉到自己帐下众人,对其方才落案在首的不满,要找个台阶下?
“节将不必”
轲比能口齿方张,话未说完,就被姜叙打断了。
随即,便见姜叙起身而出,来到轲比能身前,面向众人言道:“节杖乃天子之名器,叙虽持节代天子牧,然每每见之,必全礼以迎,不敢有一分懈怠。今,节杖在此,叙又怎敢顿居首案。来人,请节杖上座!”
“诺!”
不等轲比能反应过来,下面的李深就会意的应下其令。
随即,亲卫之中,就有人恭恭敬敬的请出节杖,直至姜叙面前。
面见节杖,如面其君,姜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