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眉头一抬,目光聚集到苏氏的妻子杜氏身上。
杜氏,出身京兆杜家。
听到信使的声音,杜氏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似乎更咽了两下,而后紧了紧怀中的婴儿身上的襁褓。
看着那冻的红扑扑的婴儿脸蛋,杜氏坚强的呡了下嘴唇,轻声道:“瑜儿,马上汝就能见到汝阿翁了。”
“阿母!”
杜氏声音虽然很小,但旁边的苏怡听的一清二楚。
闻长子低唤,杜氏微微侧目,看了眼已经长大成人的长子。穿着这身夫君以前的甲衣,真的好像!
“怡儿,走吧。”
“诺!”
苏怡应声后,一手抱着阿翁牌位,一手掺住身旁的阿母,肃重面容,缓缓向前走去。
见到母子三人移步,高诚亦是长叹一声,与身旁的姜抒等人道:“走吧,陪着朕,迎接朕的大都督!”
“妾身遵命!”
“诺!”
“”
聚集在渭桥南岸的人群,随着帝驾的移动,也开始慢慢朝着渭桥桥上走去。
数以千人的队伍,用了不短的时间来通过渭桥。而周围自发前来迎丧的百姓人群,却只能待在渭水南岸。
中渭桥左右十余里间,一眼望去,玄丧之色,铺天盖地。
在渭桥北岸,等的时间不长
茫茫西北风中,很快就有一片披丧队伍,出现在众人的眼眶之中。
五百虎贲校将士,骑着从安邑征调的马匹,举着玄旗黑幡,身披丧麻,徐徐而来。
诸骑士至人群前百步,便停顿下来,控制着战马,列在两侧。
随着骑士闪开身形,让开通道,众人也终于见到了再次回到长安的大都督。
六匹纯黑马匹,共同挽车。一名驭者,小心翼翼的调控着手中的缰绳,生怕这些马匹在关键时刻,闹出岔子。
后面车架,并不是很宽大,也不显得豪华。不过,四方帷幕,以及固定在车架两侧的两面旗帜,却无时无刻在诉说着此车的重要性。
右侧正是大周的国旗,只不过将先前的赤色,改为了玄色。其上则是用红色丝线,代替了原本黑色丝线织成的周字。左侧,则是河西都督旗,同样是黑色。
车架停在杜氏母子三人身前五步左右,护在车架两侧的一名将官,端着一把佩剑,越过杜氏母子,径直来到高诚面前。
“臣杨阜代大都督,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跪拜行礼,礼毕双手奉佩剑至前。
高诚微微抬了下手,示意杨阜起身,而后踱步下了帝驾,来到杨阜身前。
“陛下,此乃大都督佩剑!”
杨阜再度将双手端着的佩剑抬了一下,目光注视着高诚。
高诚点了点头,接过苏则佩剑,轻轻拔出寸许,凝视着明亮的剑背,看着在其中时隐时现的自己,短叹一声。
合上佩剑的同时,缓缓闭起双目。
自从自己称王之后,昔日的结拜之义,就已经变了味了。而称帝之后,当年的结义,也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闭口不提。
不只是自己,两位义兄以及朝臣们,都在避及这个话题。
因为,谁都知道,当年在少司命下许下的诺言,早已不可能成真了。
只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八万大军,却保不住他苏则的性命,何其可笑
压住心底的怒气,再次睁开眉目的时候,高诚挽了下手,将佩剑双手平端,抬步缓前。
来到杜氏母子三人身前,高诚注视着伤心过度的杜氏,不由感怀,言道:“嫂嫂,节哀顺变!”
杜氏没有答话,似乎能够透过高诚的身躯,直视那车架上的棺椁,一动不动。
旁边的苏怡见状,唯有躬身颔首示意。
见状,高诚短叹了下,让在身位,来到苏怡身前,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真像啊!”
叹完,又突然收回一手,取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将两柄算不上精致的佩剑握在一起,继续言道:“当年,就是这两把剑,加上汝傅叔父腰间的佩剑,三把剑横扫了整个板楯蛮,扫了整个西羌。这上面,沾着无数敌人的鲜血,象征着吾兄弟三人的赫赫武功!”
“龑儿!”
突然,高诚冲着帝驾所在,大唤了一声。
一直注视着父亲身影的高龑,身形猛然一震,仓促上前,边走边高声回道:“父皇,儿臣在!”
“来,见过汝休悦兄长。”
“休悦兄,节哀!”
高龑闻声,当即朝着苏怡拱手见礼,安慰说道。
苏怡微屈身,颔首回道:“怡怀父位,不便行李,还请殿下勿怪!”
“休悦兄不必”
“休悦!”
高龑话说一半,就被高诚打断了。
目光看向父皇,只见高诚也正盯着自己,不禁微微颔首。
“休悦!吾与义兄有